闻浅察觉她的神色变化,急忙问道:“姜二小姐,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
“我没事。”姜娩摇摇头,姜娩稍作整理,迅速恢复了笑容,“我只是高兴,你与世子能走到一起。待你腹中孩儿诞生时,我定要第一个送上礼。”
闻浅一愣,随即露出笑意:“姜二小姐,若是可以的话,等他日孩儿降世,我想与你结为契亲,不知你可愿意......”
姜娩看着她十分小心,有些满含期待的眼神,笑道:“何需等孩儿降世?”
闻浅一愣。
姜娩又说:“你我如今结为金兰不就好了?待孩儿出生后,自然得唤我一声姨母。”
闻浅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随即欢欣鼓舞道:“如此便更好了!你不知道,那日在闻府你帮我出头回来,我其实就已经认下了你,只是又怕有冒犯才一直不敢说。”
“那既如此的话,我年岁稍长,往后你可叫我娩姐姐,我可唤你浅浅,如何?”
闻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当然好啊,舅舅平日也这样唤我,听着就十分亲切。”
舅舅......
姜娩一听她说起,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忘了正事。
她去从妆奁底下的夹层,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闻浅:“这封信,还请你帮我送给太师。”
“娩姐姐怎的不自己去?可是王爷不许?”
闻浅有些纳闷,但想法倒是歪打正着。
姜娩抿嘴:“此事说来话长,但你务必交给太师。”
闻浅见她十分郑重,也小心收起:“放心,今日我回府前,就先去一趟笃明园。”
她虽不知姜娩在与段知安计划何事,但既然让她送信,定是十分信任的。
因此从王府出来后,她撑着伞,绕开世子府,先去了一趟笃明园。
笃明园的小厮不拦她,只行礼后就请她进屋。
她原以为段知安不在,想把信放到他书房就走。
但没想到段知安今日未入宫,她刚走到廊下,就看到他出来了。
“舅舅。”
闻浅放下伞,过去行礼。
段知安皱着眉头:“怎的下着大雨就来了?”
他带着闻浅进屋,叫人拿了手炉来。
“衣裳也打湿了,赶紧去烤一烤。”
他把她淋湿了衣摆的大氅取下,又拿了一条毯子给她裹上,嘴里还一直唠叨着。
闻浅觉得他全然就是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就这样被他裹在毯子里推着去了火炉旁。
“我倒要听听,什么事让你冒着大雨也要来。”
段知安坐在一旁,盯着她。
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闻浅蜷在椅中,感觉到身上的寒意渐渐散去,手从毯子里伸出来,递给他一封信。
“这是娩姐姐托我交给舅舅的。”
段知安接过信,修长的指节摩挲着信封边缘,目光却落在闻浅身上,挑眉问:“娩姐姐?你二人何时亲近至此了?”
闻浅抿嘴一笑,眉梢含喜:“实不相瞒舅舅,今日我已与娩姐姐已结为异姓姐妹了。”
段知安的动作一滞,目光一瞬间深沉下来。
“异姓姐妹......”
他低声重复,语调里夹杂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
目光扫过闻浅脸上的欣喜,又落回手中的信,未曾立刻拆开。
他能猜到,这信上多半是姜娩说,对萧珩之下不了手,想求他另寻别的法子。
他本也没指望姜娩能下得了手,可是结为姐妹......
远处一声闷雷滚动,一如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本想的是,利用姜娩,将萧珩之安插在暗中的高手全部捕获,最后再一举将他拿下。
必要时,以姜娩的性命做要挟也未尝不可。
可如今闻浅与她结为姐妹,这份突如其来的情谊,倒是让他的算盘,不知如何打下去了。
炉火微微跳动,窗外的雨声密集而急促,隐约传来低沉的雷鸣。
“浅浅......”他低唤一声。
“嗯?”闻浅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本想问,为何与姜娩结拜?对姜娩的性命看重几分?
可对上她那满溢欢喜的脸庞,话到嘴边终究化作了一声轻叹。
转而目光微垂,只道:“雨势未减,外头天冷路滑,今日就在这用膳,等雨小些了再走。”
闻浅轻应一声,手放到小腹上。
她想着,如今有身孕了,应当妥帖些,切不能受凉,还是依舅舅说的吧。
她点头:“那今日有劳舅舅了。”
雨声淅沥,风穿过窗隙,带来几分凉意。
段知安起身,走到一旁,将闻浅的大氅从架上取下,抖去刚刚烘出的水汽,手指细致地理平褶皱。
闻浅看到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这个舅舅,虽不是亲的,却待她极好,处处关照,为她撑腰。
旁人都说他难接近,但她却觉得他实在孤寂。
她每次来笃明园,看到的都是这般景象——
沉静的书房,整齐的书案,但连一声嬉笑都难得听到。
与她从前独自在世子府时,别无二般。
那时她还有墨萍可说话,可舅舅身旁空无一人,也不知平日会不会觉得寂寥。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小家,娩姐姐也快要定下亲事。
只剩舅舅,还是一个人。
闻浅看着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开口:“舅舅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