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骡子之间的信任?
宁薪可没底的很。
毕竟这是她昨天才买的骡子,别说感情,都还没混熟悉呢。
她也就是赌,赌这骡子聪明,知道回家的路。
蒙氏没好气的在宁薪肩膀上拍了下,推着她出门,催促道:“赶紧跟着去,万一丢了可如何是好。”
何氏也劝:“阿薪,你快跟过去,这牲畜值钱,万一被人拉走……”
宁薪被劝的没底。
连忙出门追骡子去。
但追了一会,宁薪停下脚步,改为慢慢跟着。
见那骡子在村口昨天屎尿的地方,拉屎拉尿,拉好后慢慢吞吞的往回走,宁薪赶紧躲起来。
这骡子还真是能找得到回家的路。
蒙氏在家里也担忧,瞧着那些布,她先把布都拿屋子里去,留下两袋催布头,坐在凳子上挑挑拣拣,先把颜色一样的挑出来叠好,宁文、宁武也过来帮忙,宁齐、宁安眼巴巴的看着院子外。
何氏瞧着无奈轻笑。
蒙氏打趣道:“阿齐、阿安,等过些日子,让你们大姐姐用骡子拉着你们出去玩?”
宁安眼睛亮的惊人,用力点头。
宁齐则上前拉着蒙氏的衣袖:“娘,真的吗?真的吗?那我们去哪里玩?”
“去县城吧……”蒙氏说着连忙摇头:“不能去县城,进城要一文一人。”
何氏想了想道:“大嫂,不去县城,也可以去赶集。”
“赶集?去哪里?”
“离县城也近的,每月两次,一次初一,然后是十五,乡下人家会拿些家里的东西去卖,也有路子好的人卖些乡下人家需要的东西。”
蒙氏一算时间,后日不就是么。
“等晚上我跟大郎他们商量商量,看看后日要不要去看看。”
蒙氏又问:“四弟妹,若是我们要去,你去吗?”
何氏心说她这身子骨,还是别出去了。
但宁安满眼期待,她想了想道:“要是骡车能坐得下,我们去。”
“肯定能坐得下。”蒙氏继续挑拣布条,眼睛却不停看向院门口。
骡子先自己回来的。
回来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宁文、宁武忙道:“娘,它肯定是饿了。”
兄弟两个是给拿苞谷,又是拿干麦草。
只不过是放在洗脚的盆子里。
何氏还暗自心惊,这骡子竟是吃苞谷,却见它一脚把盆子踢翻。
然后吃着掉地上的苞谷和麦草。
“……”
“……”
骡子这一举动,把大家都搞蒙了。
“它难道是嫌脚盆装吃的?可地上不是更脏吗?”蒙氏不解的道。
「……」
骡子忽地看向蒙氏,嘴里嚼着的苞谷忽然就不香了。
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何氏笑出声:“大嫂,看来真是一只爱干净的骡子,我家刚好有个新的木盆,我去拿来先给它用着。”
“……”
这么个宝贝玩意,真要饿死了,可如何是好?
蒙氏见宁薪回来,让她跟着何氏去拿木盆。
“?”
“这家伙爱干净,嫌弃给它装粮食的盆子是我们的洗脚盆。”蒙氏解释道。
宁薪不解:“可是它昨天也吃了,还喝了水呢。”
「……」整个骡都不好了。
宁薪跟着何氏去拿木盆。
何氏问宁薪山里大不大?
“很大,我没有跑到头过。”
“这么大啊,阿薪你进山要注意安全。”
宁薪点头。
何氏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止要注意那些动物,更要注意人。”
“?”
宁薪不解。
何氏知道宁薪过于憨厚,便给她解释道:“如果山里有个老人受伤,要你背他回家,你背不背?”
宁薪点头:“背的。”
“如果他是个男人,还是坏人呢?”
“那我一拳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
何氏闻言,又有几分庆幸宁薪力气够大,跑的也够快。
“只是阿薪,如果他会用毒、用药,让你陷入昏迷呢?”
“……”
这是宁薪没有想到的。
“这世上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阿薪以后进山,一定要记住,能在山里行走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你可以救人,但一定要谨慎行事,保护好自己。”
宁薪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谢过何氏:“谢谢四婶。”
何氏也不知道宁薪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拿了盆子给宁薪。
宁薪拿着盆子跟何氏说了句,撒丫子就往家跑。
何氏笑着。
她想和大房嫂子、阿薪交好总算,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她这一生八九成是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宁安身子骨弱,若没有兄弟姐妹帮衬,往后艰难。
可是家里这么多孩子,也就阿薪最有本事、最能干,最主要宁薪看着憨厚,但她护短,对家里人那是真真切切的好。
宁薪拿着盆子回家,重新给骡子倒一点包谷,一点麦草,等它吃好装一盆水。
由着骡子吃。
她对蒙氏说道:“娘,我去山里弄点柴回来。”
蒙氏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哪儿也别去,现在给我回屋睡觉,睡到晌午起来,下晌午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
“……”
宁薪本来是不困的,但被她娘血脉压制着,好像是有点困了。
“那我去睡一会。”
下晌午带着弟弟妹妹进山,到时候搞点野鸡、野兔,晚上好好吃一顿。
宁薪回屋睡觉,宁文、宁武帮着蒙氏挑拣布料,宁齐、宁安坐在小凳子上看骡子。
何氏带了一点糖过来,招呼孩子们吃,也就一人一小块,但四兄弟得了糖,欢喜、幸福自是不必言说。
“哎呦,大嫂,你哪里弄来的碎布头?”伍氏瞧着碎布,眼里都是火热。
“阿薪带回来的。”蒙氏漫不经心道。
庆幸早把布都拿屋子去。
不然以伍氏的大嘴巴,很开就会传到老屋那边去。
“阿薪真是能干。”伍氏说着,眼睛看向屋檐下的骡子。
骡子其实没吃饱,但是放粮食的屋子门关着,骡子噗出一口气……
“阿薪是能干,可也辛苦。”何氏低声。
伍氏瞥何氏一眼,呵呵笑道:“四弟妹,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出来了?”
“我请四弟妹过来帮我糊几双鞋底子,阿薪她们的鞋子都穿破了。”蒙氏轻声。
“阿薪真是厉害,不像我家招弟、带弟,就会割草、煮饭,啥用都没有。”
“……”
伍氏嫌弃两个女儿,是一点都掩饰。
蒙氏不想说她做娘的,一天到晚比谁都懒。
地里活不干,家里活也不干,招弟、带弟已经很辛苦了,回家还要洗衣做饭、喂鸡,伍氏心情好,姐妹俩能吃饱,要是伍氏心情不好,姐妹俩就得挨饿。
“招弟、带弟也是很能干,很懂事听话的。”蒙氏说出岔开话题。
伍氏忽然说道:“大嫂,你家这骡子,能借我用两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