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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借虎之威 吓人

    红杏阁老鸨窜改契约,用以胁迫冷幽幽卖身。

    这老鸨的做法在她看来自是十拿九稳,如无意外也的确如此,冷幽幽是她自家姑娘,她昨日已经解决掉官面上这层问题,她如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外人根本管不了她。然而对于乔美人这一方来说,这其实又是一个送上门的好机会,有点儿把冷幽幽拱手相送的意思。冷幽幽非是终生死契,这便可以不用通过买卖手段,而需解决的问题也就两个。

    其一。

    须得冷幽幽点头愿意来风雨楼。

    其二。

    再将冷幽幽被窜改的终生死契改回半生活契。

    乔美人冷静思考过后想到这两个问题,同时已经想到解决之策了,她和花牡丹站在香闺门外,说起第一个问题如何解决。花牡丹红杏阁的好姐妹与冷幽幽的关系也向来极好,冷幽幽闺房门窗虽被钉子和木板钉死了,但红杏阁老鸨不可能饿死冷幽幽,送饭菜的时候有机会接触到冷幽幽,也便有机会说出乔美人昨晚给出的承诺与条件,也便有机会问冷幽幽是否愿意进风雨楼。假如答案是愿意,冷幽幽就是风雨楼的人了,那接下来非常好办。

    “嗯……我这便去拜托红杏阁的姐妹……”

    花牡丹负责第一个问题,她转身时忽然瞥见乔美人香闺内居然有个人影,她定睛一看,天呐……刚起床的陈大驸马。

    她昨晚就猜到乔美人和陈闲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不一般,她不由得愕然愣住。

    “那……”

    “那乔姐姐我先去了……”

    她回过神来,红着脸尴尬地笑笑,逃难似的小碎步走出院中院,心中想着以后绝对不能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院中院。

    “噗……这又没什么……”

    乔美人看着花牡丹慌忙逃远的背影,又回过头看一眼香闺内开始洗漱的陈闲,她并未当回事,反倒觉得有点好笑。她回身走入香闺,走来花架子床前勾起床幔更换被褥,手上忙着的同时,气恼地说着红杏阁老鸨窜改冷幽幽卖身契和明晚将竞价卖身的事,随后眉飞色舞地说起她自己总结的挖冷幽幽的两个关键问题和想到的解决之策,重点是已经行动起来着手解决第一个问题,那便只剩第二个改回冷幽幽卖身契的问题了。

    “所以……”

    陈闲微笑着把毛巾搭在盆架子上,转身走向镜台前问道:“第二个到户事衙门改回卖身契的问题,便由我出面解决?”

    “对呀,你大小是个驸马嘛……”

    “这没问题,但……”

    陈闲想想,笑着说道:“但我这个品阶可能不够看,我已经想到一个更合适的出面人选。”

    “谁?”

    乔美人换好了床上被褥,走来镜台前,手法有些生疏地替陈闲束发。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风雨楼官面上的后台是谁,陈闲却一清二楚,毫无疑问正是自己京都那个妻子天阳大公主。但风雨楼其实已经经营了将近二十年,京都妻子今年还未满二十岁,单从年龄上就能得出,风雨楼并非自己妻子创立的。陈闲前些日其实问过乔美人这个问题,乔美人只知道公主是从某个人手上继承了风雨楼,或者说包括乔美人幼年时候接受训练的受训营,也是天阳从某个人手上一并接过来的,至于刺客门等,则是天阳自己这些年经营壮大和创立的。

    乔美人第一次看见公主时是在受训营,她当年十岁,当年的天阳也才十岁,天阳当年也曾在乔美人和阮红瘦及司徒飘雪等女童接受训练的受训营待过一段时间。乔美人未曾深入的了解这些事,她清楚这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很多事她只能靠自己推测,但有一点她能肯定,风雨楼和刺客门及受训营等隐秘组织,都只效命于公主一个人,她感觉公主应该是在十岁那年,从某个人手上继承这一切的。至于公主是从谁手上接过来的,她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但她知道有个人清楚这一切。

    这个人正是钱和尚。

    陈闲当初曾陪楚乾律去过苏州城北铁器铺,他对钱和尚这个人颇有印象,当然他也不会盘根问底或调查这背后之事。

    现在要动用官面上的关系解决眼前第二个问题,若传书给天阳,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也只能由陈闲出面。红杏阁的后台是个回乡养老的三品京官,杭州知府都未必压得住这个人,陈闲五品驸马自也未必压得住对方,这种情况只能找一个更有身份的人过来,陈闲首先想到的是湖畔山庄住着的人。

    二皇子楚乾律肯定不行,二公主楚月娇更加不行,那最合适的人选,爱玩闹的六公主楚梦莲。

    陈闲决定回一趟湖畔山庄。

    但在这之前,需等待冷幽幽是否愿意来风雨楼。

    ……

    ……

    花牡丹已经把事拜托了红杏阁好姐妹,这时候站在红杏阁西侧小巷等待答复。

    冷幽幽的闺房在红杏阁第三层,面向落花街的窗子已全被木板钉死,房门也被横木钉着,红杏阁两个青楼泼皮守着门,闺房面向楼子走廊的其中一面木窗开着一个小小窗口,送饭送菜都只能通过这个窗口。冷幽幽是个性子偏向冷淡的女子,她昨晚当听说将竞价卖自己第一夜,她只对自家老鸨说用积蓄赎买自己这一句话,其它的话没再多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上,一晚上没怎么动,也没骂过一句,更没发脾气砸东西,红杏阁老鸨以为她已经心甘情愿的接受卖身,便没怎么管她。

    可事实上。

    冷幽幽手心捏着小包药粉,这是她昨日深夜托一位姑娘连夜买回来的,她已做好自尽的打算。

    “幽幽姐,吃早饭啦……”

    花牡丹拜托的红杏阁好姐妹出现在小窗子口,冷幽幽缓慢转过头,看着小窗子口一张脸,她摇摇头道:“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垫一垫肚子啊……”

    红杏阁好姐妹挤眉弄眼,使眼色示意冷幽幽过来。

    冷幽幽看得懂眼色,疑惑地皱起眉,随后站起身走来小窗子口,看见饭菜木盘上搁着一张纸。

    “这是?”

    她看着窗口姐妹,这姐妹努嘴,示意她看这张纸。

    冷幽幽反应过来快速摘来这张纸,同时也将饭菜端过来,端来闺房桌子上搁着没吃,展开手上这张纸一字一字看着。

    “幽幽姐,今日早饭是王大姐下的厨,特意给幽幽姐你做来滋养身子的……”

    冷幽幽站在闺房看着纸条,这位好姐妹站在窗子口说着早饭掩人视听,说话时偶尔扫一眼闺房门口守着的两个青楼泼皮。纸条上写着的内容,正是乔美人昨晚给出的各种承诺与条件,若愿意进风雨楼,不仅能学到凤求凰等至少五十首好曲子和曲子的独门指法,其次进风雨楼永远是自由之身,永远不会逼着卖身,甚至说不允许成为红倌人,这意思是哪怕你冷幽幽某一日想卖身,风雨楼也坚决不准卖身。最后若愿意来风雨楼,只需点一点头,然后坐着等着,风雨楼自会解决一切问题。

    冷幽幽看完这张纸,收起来捏入手心,扭头向着窗子口重重点头:“好……”

    “嗯,幽幽姐你慢点吃,妹妹走啦……”

    红杏阁好姐妹笑着转身而去,冷幽幽走来面向落花街的窗子前站着,用食指头戳破窗户纸,闭只眼看着对家风雨楼。

    她昨日上午听人说过花牡丹在风雨楼验身仍是处子的事,她也看得出这是风雨楼买走花牡丹的一场戏,她昨日上午还曾想过,不知花牡丹进了风雨楼后,能否学会凤求凰等曲子。她自小痴迷琴曲,自从在院首之争听过后,这些日念念不忘,如今有这么好的际遇,何况正逢老鸨逼她卖身的关头,她没道理拒绝风雨楼伸过来的橄榄枝。她上半年其实就想过赎身离开红杏阁,然后过上寻常人的生活,只因为她觉得自家妈妈这些年培养自己不容易,念着旧情才犹犹豫豫。

    她怀着感恩的心,继续留在红杏阁,却不知红杏阁老鸨只把她当成是赚银子的工具。其实即便如此她仍不介意,她为报答红杏阁老鸨,她愿为红杏阁赚更多的银子,可底线是绝不卖身。然而现在不仅胁迫她卖身,老鸨还动手脚把她的卖身契改成了终生死契,她一颗感恩的心喂了狗,昨晚心灰意冷,才有了卖身前自尽的念头。

    此时。

    她透过窗纸小孔看着对家风雨楼,看到的是一线希望,她心情有些期待与喜悦,抿着唇露出极淡极淡的笑意。

    ……

    ……

    陈闲吃过早饭,自风雨楼后街出门,走在去往湖畔山庄的路上,能听见已有不少人在议论红杏阁冷幽幽明晚将竞价卖第一夜的事,消息应该才刚传出来,还并未传遍杭州城,但想来是迟早的事。冷幽幽姿色与名气稍胜花牡丹一筹,第一夜可能比花牡丹高出两三万两,众人估计值十万两左右,相较于乔美人的一百万两自是没法相比。对冷幽幽第一夜有兴趣的富家公子和老爷们自也不在少数,皆极富之人,早就盼着各家花魁卖身,吃不下第一个就吃第二个,已有人着手筹备银子。

    陈闲大早上回湖畔山庄,有点意外的在山庄门口碰上了昨夜花天酒地才刚回来的韩惊涛。

    “哼……”

    韩惊涛冷哼,自顾自地走进山庄,他这些日进不了楚月娇的寝房,已经毫不掩饰对陈闲的不满,也时常想着教训陈闲。但没楚月娇在场看着,他觉得即便表现出自己也有过人之处,即便表现出自己有武力,把陈闲打死也没多大意义。他每次见到陈闲,一再忍着没出手,近日心下寻思着怎样才能创造一个好机会。

    陈闲如今也懒得主动理韩惊涛,更不想惊动楚月娇这有点疯的女人,他悄悄回到山庄深处,走来楚梦莲房外。

    “大姐夫?”

    小姑娘开门出来看见陈闲,不由得欣喜若狂。

    “大姐夫,我好想你……”

    “是吗,哈哈……”

    “哼……大姐夫骗人,你那天说只在庄外小住几日的,这都一二三四五……好些天了,今日开始回庄住吗?”

    “不……不回庄住,我有件事找你帮忙,走,我们边走边说……”

    “那大姐夫带我去玩……”

    “好说,其实今日也相当于带你去玩……”

    “真的吗?上哪儿玩?”

    “杭州府衙……”

    “府衙?府衙有什么好玩的?”

    “包你开心……”

    “嗯嗯……我相信大姐夫……”

    陈闲带着楚梦莲出庄,并未让下人跟着,他一路上将冷幽幽被窜改卖身契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小姑娘或许不太理解卖身契这些事,但她知道这么做不对,有违天理与法理,听说后无比愤怒,一副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气呼呼样子。小姑娘初心虽好,毕竟年纪太小,一时愤起而已,并不具备独自处理这种事的世故能力。陈闲不能由着楚梦莲的性子,走在路上时已经决定好两人的分工,陈闲到时候负责说事与督事,楚梦莲只需摆出公主的姿态与身份。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这种事自己最在行,她当初在苏州酒楼第一次见到陈闲,那种看待等闲人的傲慢眼神与姿态,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人来到杭州府衙大门前,杭州知府曾在苏州院首之争当评委时见过楚梦莲,急忙跑出府衙恭恭敬敬地拱手相迎。

    府衙前堂。

    陈闲和楚梦莲坐在宾座上喝着茶,陈闲说着冷幽幽被窜改卖身契一事,杭州知府站在楚梦莲面前听着。

    有楚梦莲在场,陈闲能坐着,杭州知府是绝对不敢落坐。

    陈闲说完事。

    杭州知府皱眉看着陈闲:“竟有这等事?”

    “砰……”

    楚梦莲一拍扶手,顿时摆出姿态瞪着杭州知府:“本公主告诉你,你别装不知道的样子!”

    “我……我……”

    杭州知府目瞪口呆,连忙弯腰拱手赔笑说道:“六公主请息怒,此事……此事,下臣我是真的不知情!”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小姑娘仰着下巴,斜眼瞪着杭州知府,知府大人拱手强笑:“是,是,下臣现在知道了。”

    “也知道怎么做了……”

    不等楚梦莲再讲话,知府大人接着说道:“请六公主放心,下臣必定妥善处理此事,亦亲自立办此事!”

    “那走,本公主陪你一起去户事衙门……”

    “这……”

    知府大人苦笑拱手:“是……是,便请六公主移步户事衙门……”

    ……

    ……

    知府是杭州城品秩最高的官吏,户事衙门虽隶属于户部地方司,但杭州户事衙门自也归地方知府管辖。杭州各处衙门都集中在城中心一带,位于城池中轴线的最中心位置,户事衙门与杭州府衙只隔一条街。楚梦莲拒绝了乘坐马车,杭州知府只好陪同着步行走向户事衙门,身后跟着一二十个带刀官差。这位知府的确不知道窜改卖身契一事,不过前一刻听说是红杏阁,他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定然是红杏阁背后那位曾任户部侍郎的大人到户事衙门做的手脚。一位卸任回乡养老的原户部侍郎,杭州知府给其面子,无非是给其曾经官位与人脉关系的面子,若事情做太过,不该给面子照样不给面子,好比如此时此刻。

    “哼……好过分……”

    楚梦莲走在前面,自言自语:“竟然窜改人家契约,这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这么好玩的杭州城,居然出现这种事,哼……”

    她自言自语,杭州知府苦笑连忙称是,不料小姑娘忽然说道:“等我回京后,向父皇说说,好让他派个人管一管。”

    “嗯?”

    杭州知府闻言,不由睁大眼,此刻从头凉到脚底板。

    “公主……六公主,圣上日理万机,终日殚精竭虑,忧国忧民,此等小事,何至于圣上明断,下臣保证……”

    杭州知府一面赔笑一面抹汗,同时使劲磨动嘴皮子好说歹说,他看得出来,楚梦莲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若真把此一事说给了当今圣上听,说者或许无心,万一听者有意,那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属于懈怠失职,往大了说治下出现一桩这种事,岂不有可能存在其它更加严重的案情,那这不是失职问题,根本是尸位素餐,昏庸无能至极,还有可能做过什么贪赃枉法之类的大事。杭州知府自问还算清廉,可一旦染上污点,怕前途尽毁,他怎能不吓一跳。

    “如被窜改契约一事,确是下臣失职,下臣必定还之以公道……”

    知府大人强颜欢笑好话说尽,其实楚梦莲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小姑娘听着杭州知府嗡嗡嗡的,早忘了刚说的话。

    陈闲听着这些话笑而不语。

    一群人来到户事衙门,杭州知府恭敬地请楚梦莲落坐,回过身对衙门属吏恼火吼道:“立刻,叫王户事过来见本府!”

    王户事过来后当听说改回冷幽幽半生活契一事,此人悄悄对知府说道:“大人,此乃昨日张侍郎……”

    “大胆!”

    杭州知府恼怒说道:“你身为衙门户事,竟敢伙同他人窜改契约,你的罪,本府稍后处置,本府命你立马改回契约!”

    “是是是……”

    知府大人如此愤怒不给任何人情面,这王户事又不是什么蠢人,他已经很清楚进门坐着的一男一女身份绝对不简单。当户事衙门存底的契约被改回来后,无论红杏阁老鸨手上是什么契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了,任何契约都是以衙门存档契约为主,对不对得上只看衙门这一份,那么第二个问题已经解决掉。冷幽幽昨晚已经给自己赎过身,她如今不仅不是红杏阁的人,反而已经是风雨楼的人,然而却被红杏阁老鸨软禁着。

    那么这件事已经非常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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