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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五个捕快 笑脸灿烂

    此时已是午后。

    事情发生在今日上午巳时。

    地点位于府宅正东位置的一座地基夯土台。

    当时。

    陈闲为防止昨日事件再次发生,他还特意每隔半个时辰进自家府宅走一圈,其时刚走完一圈出来坐在小茶摊,身下条凳还没坐热,在府内监工指挥的工部员外郎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说府宅内刚又死了五个人。五人身份是工部营缮司的杂役,死前正忙着夯打一座楼阁的起建地基,这尚未完成的夯土地基附近是假山和竹林子,正巧遮蔽了其他匠人杂役们的视线,也同样没人看见行凶者,更没人听见这五人被杀时的叫喊,而这五名杂役之死不同于昨日,浑身鲜血死于刀杀。

    由于打夯纯属体力活,这五人都脱了外袍光着膀子,五人上身刀伤触目惊心,死在夯土地基上到此时还没人动过尸首。

    地基这块地被夯打得无比结实并无积雪,地基四周假山竹林积雪皑皑,这时候府宅内其他的匠人杂役等人全都在这四周站着。这一次倒没人觉得忌讳,也没人说死人祭宅或建宅死人不吉利之类的话语,因为今日这五人之死一点也不蹊跷,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肯定是被人杀死的。暖儿也没再神神叨叨地说神说鬼,躲在陈闲身后站着,小脸无比愤慨甚至非常愤怒。

    连续两天出现凶杀,先后加起来死了八个人,府宅被迫停止了修缮。

    京兆府衙门的捕快等人前一时已经赶过来,连京兆府的少尹也亲自过来了,死人在地方州府或许未必是多大事,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京都城,稍有处理不当,府尹等人随时可能被宣召进宫,被问责甚至降罪。何况京都向来很少出现凶杀案子,更别说同一个地方连续两天死人,无论府宅主人是谁,在京都这等地方都没多少特殊待遇。京兆府这次来了上百人,府宅内所有人全在接受盘问,包括陈闲在内,此时问他话的人是京兆府的少尹大人,从三品的少尹亲自问话,还是很给陈闲面子的。

    “旧宅修缮虽乃圣上恩赏,可连着两日共死八人,本官也只好公事公办,还望陈大驸马多多体谅……”

    “应该的,京兆府秉公执法,该怎么做怎么做,下官绝无异议……”

    “好,本官先谢过陈大驸马了……”

    “少尹大人请……”

    陈闲拉着暖儿退出人群,这种事他此刻只能看着。

    京都乃权贵集中地,乃各大衙门集中地,处理案子与地方州府有很大差异。京都城内任何大案小案无论盗窃还是行凶等,都通常是京兆府衙门先出面查案,若案子过于严重,可能会联合巡城营,若再严重一些还可能会联合禁卫军,有时候大理寺和刑部也会领旨参与调查,最后还有个特权缉事衙门飞龙门,再者文武百官也都睁着眼看着。这么多人这么多衙门和当今圣上兴帝在背后看着,京都城任何案件绝没人敢徇私舞弊,过重的案子还有可能成为朝堂上议事的话题。

    今日这五人之死没人看见,地基附近也没任何线索,只能凭空推测,行凶者杀完人跃墙逃走了或不动声色还在人群间。

    自家府宅内连续两日有人被杀,陈闲也在想这究竟是因为这八个人正巧与人有仇从而死在自己家形成的巧合,还是什么人故意在这儿闹事针对陷害自己。先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为造成,陈闲觉得有一点值得深思,昨日三人死于奇毒,今日五人死于刀杀,若能以奇毒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今日又为何偏要用到可能暴露的刀杀人。

    他想着这个问题,单看行凶手法感觉并非同一人。

    ……

    ……

    这栋府宅自从初三开始大张旗鼓地进行修缮,这些日颇受附近人们的关注,昨日死人之事已经在这几条街传开,今日却又发生了相同的事件,早在京兆府的人过来时消息也已经传扬开去。府门前有官差把守,门前站着不少围观百姓,对街小茶摊也坐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他路过的行人也大多停下脚看一眼或疑惑问一问,这条街更远些的地方还有人站在酒楼茶肆等地的楼层栏杆前,这些倚栏远眺的人未必真就关心这些事,无非是看见这府门前围着不少百姓,纯粹好奇而已。

    陈府这条街与京都内城最宽阔最兴盛的玄武大街相连通,京都最大最气派的酒楼八仙楼正位于这两条街的连通口位置。

    在八仙楼第三层栏杆前,楚乾维今日似乎正巧有事来到内城,前一时才听说某栋府宅死了人,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大妹夫陈闲的府宅死了人,还是连续两日死了八个人。这位太子才刚提前结束自我反省,出门听见这种事很有些幸灾乐祸。他身旁站着韩惊涛和洪竞泽及柳牧,这三人也一脸幸灾乐祸,到底都巴不得陈闲出事,他们站一边看好戏。而他们身旁今日多了一个人,这第五人也自然不是普通人,正是八仙楼的大公子,本朝第一富宋家长房的嫡长子宋如故。此人不仅是第一富的嫡长子,还是京都第一美男子,有钱有势有才华还有长相,向来是京都城千家万户大小千金小姐们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

    嫁人当嫁宋如故。

    这大抵是流传于众家小姐闺房内的一句心底私话。

    “哈哈……修缮旧宅两天死了八个人,陈闲这厮也真够倒霉的,活该……”

    “死八个有点少了,死八十个才好……”

    “听说昨日三个匠人是中毒死的,今日这五个营缮司的杂役却是被人用刀杀死的……”

    “这人管他怎么死的,与我等何干……”

    “倒也对……”

    “话说本太子这天阳妹妹,驸马府宅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露面……”

    站栏杆前的几个人远远地看热闹,幸灾乐祸地喝着酒有说有笑,楚乾维对自己妹妹家的事纯粹是看戏的心态,韩惊涛和洪竞泽及柳牧也与之相同。宋如故倒貌似有点不同,他笑容似笑非笑,摇着一把折扇从始至终没讲过一句话,目光却比身旁楚乾维等四人更加纯粹,更纯粹地看一场好戏,甚至说他好像是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出戏,他在栏杆前站着的时间也最长。

    ……

    ……

    府宅死人至此时已近两个时辰,天阳听见消息时是在半个时辰前,当时就从地下宫殿出来了,这一刻其实早已经乘坐车驾来到内城,车驾停在京都陈府的后门这条街。这条后街相对比较老旧,街上行人稀疏,街道也并不宽阔,路旁古树参天浓荫如盖,积雪下隐隐显露着古老青石铺就的路面。车驾停在这儿并不引人注目,车驾旁只站着郁欢和蔡力劲等少数几名侍卫,郁欢前一刻去过府宅,刚已经把死者的具体情况告诉了天阳。天阳也能看出来单从行凶手法上判断,昨日和今日貌似并非同一伙人所为,但无论是不是同一伙人,这都已经第二次了。京兆府办案是京兆府的事,她想做的是彻查清楚这件事,更要防止甚至杜绝这类事再三发生,这不是在苏州而是在京都,驸马遇上的事她会当成是自己的事,因为这是自己驸马。

    她决定做的事从不会迟疑,会像猛虎一样干脆而果断。

    她前一时已经让郁欢传令范西湖,这一时早已经行动起来,陈府附近多了好些身影,这些人将日夜紧盯这栋正在修缮的府宅,这其一主要是监视府宅外的动静;其二已经有人潜入府宅内查找杀人时留下的蛛丝马迹,同时也会暗中观察府宅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其三也已有人在外调查这件事,或通过衙门渠道收集线索,或深入京都底层江湖人聚集地打听线索;其四陈闲已经被人秘密保护起来。天阳前一时传下这四条命令,负责部署这一切的正是范西湖。

    后街安安静静,偶有风拂过树上黄叶和路面积雪,天阳安安静静坐在车架内等范西湖回来复命,范西湖此时已走过来。

    “公主,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辛苦啦……”

    天阳白玉手掌撩着车窗帘子,和车旁的范西湖说着话。

    既然事情已经安排下去,那接下来只等结果,天阳心间装着这件事,倒已并不怎么担心,她和范西湖说完驸马府宅的事,随后还又说起其它事。天阳在外时很少中途下车,尤其在街上这种地方,到底因为她太惹人注目,也很容易招惹来一些针对她的谣言。正与天阳说话的范西湖,是天阳在京都最得力的助手之一,相当于天阳的左膀右臂,亦是天阳在京都城的眼线源头人,此女子,妙音阁主范西湖。若说天阳的美接近于完美,范西湖的美则相对接近于天阳,此女素有内城第一美人之称。

    范西湖经营着最大的乐坊妙音阁,替天阳掌握着京都情报网,她在内城也素来被人认为神通广大。

    强将手下无弱兵。

    天阳的自己人纵然没她这么完美的美,却都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也都武艺高强,乔美人如此阮红瘦如此司徒飘雪如此。

    妙音阁主范西湖自也如此。

    范西湖向来是个很冷静的女子,也向来很懂天阳,同时也很会思考问题。她二人说完其它事,天阳放下车窗帘子,复又变回端庄坐姿,范西湖福一礼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车驾行驶在后街的古树浓荫下,天阳前一时也已从郁欢口中听说自己驸马的府宅停止了修缮,出现这等事停止修缮本也情有可原,但好好的停止修缮却也遭了无妄之灾了,这却是不应该的。她想到这些,让车驾在下一个街口转弯去驸马的府宅,但才转弯到前面一条街,有个人喊停了车驾。

    “……这种小事让我来,没完成的府宅不仅脏乱不说,那一个一个一群糙汉子,还有京兆府这些小人物……”

    “表姐你怎么能去这种地方,只管回府,表弟我来摆平这桩芝麻小事……”

    “嗯……好,也行,但切记不可胡来……”

    “放心吧表姐,我做事向来最讲规矩,能用嘴摆平的事,绝不动拳头……”

    车驾便在街口位置掉转方向,向着皇城公主府而去,李北野站在街边看着车驾消失在街尾,转过身向着陈家府宅而去。

    ……

    ……

    李北野向来消息灵通,昨日就已经听说府宅死人的事,只以为是件小事并未在意,没想到刚又听人说死了五个人,便决定过来看一看究竟怎么回事,就这样正巧看见了天阳的车驾。这位世子也是会想事的人,连着两天死人这其中肯定有古怪,还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无疑是个非常护短的人,这些时日认可了陈闲这个表姐夫,听说死人的事后本也有心帮些忙。

    府宅从上午死人到现在还没人出来过,匠人杂役等人也仍在接受盘问,京兆府捕快则在府内寻找线索。

    其实盘问到现在该问的已经问了,陈闲也全程在一旁听着,府内这三百多匠人杂役等人,在五名打夯的杂役被杀前,他们当时没一个人在楼阁地基这儿,或者说都有人能够证明他们当时在其它地方忙碌。陈闲听着这些人回答,同时也在观察这些人的表情变化,他自问还比较擅长察言观色,却并未看出有人说谎,他感觉可能是行凶者杀完人跃墙逃掉的。这行凶者选择的时间也非常巧妙,陈闲事发前一刻还曾来过楼阁地基这个地方,他当时走后坐在小茶摊时才出的事。

    “喂,你府宅到底怎么回事?”

    李北野直接闯进来后先问了问具体情况,问完话看向京兆府少尹,故作恼怒地反问道:“你就让这么多人在这站着?”

    “你们查你们的案子,关府宅修缮什么事?”

    “你们问了这么长时间什么线索也没问出来,难道你们一天没找出凶徒,这么多人都得陪你们等着?”

    “继续!”

    “这府宅修缮怎么能停下来?”

    “这是本世子说的,也是本世子天阳表姐说的,府宅照常修缮!这位京兆府少尹大人,你可有意见?”

    “这……”

    京兆府少尹苦笑。

    自家府宅接连出现死人事故,陈闲在这之前倒并未想继续修缮的事,他本也想尽早找出行凶者,但既然府宅三百多人没人有行凶嫌疑,那照常修缮也没什么。他五品驸马身份肯定镇不住这从三品的京兆府少尹,现在这世子表弟出面正好,他站一旁笑着沉默不语。李北野在京都绝对算得上头号纨绔子弟,韩惊涛都没法和他相比,洪竞泽等其他重臣家的公子哥也更加比不了他。李北野平时除了避着皇子,对其他人概不收敛,常年一副巴不得被兴帝逐出京都的纨绔模样。

    “喂……本世子说继续修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这位少尹大人?”

    “没没……”

    京兆府少尹苦笑连连,先皇后的侄儿,燕东郡王的世子,敢把刑部尚书一拳打得流鼻血的超级纨绔子弟,这谁惹得起。

    “没……没意见,继续继续……”

    这位少尹大人此时笑脸很有些灿烂,他身后站着的五名捕快,笑脸也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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