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见京师门庭若市,人声鼎沸,而北军精锐多在西北、东北、北方,难以顾及京师安稳。”
李侃直言不讳:“所以臣担心京师安危。”
朱祁钰闻言微微点头:“京师人口达到了六百万,奴隶估计在一百万左右,人口压力真的很大呀。”
“二十六卫加九门提督府,兵力在二十万左右。”
“你说的确实是个大问题。”
一听人口六百万,李侃脸色发白:“陛下,移走,必须移走!”
以古代城市容量,人口超过百万,就已经很恐怖了。
大明京师容纳了六百万人口,等于抱着炸药包睡觉。
“莫急。”
朱祁钰道:“两条漕运,尚且无碍,若移,反而会出大事。”
“李卿,知道这人口来源吗?”
李侃立刻想到了,皇帝把天下官员家眷迁来京师,这么多达官显贵,就需要大量役夫,权贵不差钱,自然遍地商机,就吸引了大批商贾在京贸易。
再加上这是政治中心,天下各国商贾,云聚于此,这就造成了,天下人云聚京师。
常住人口410万,流动人口在200万左右。
人口激增,得益于河道疏浚,沥青驰道的开通,以及东北粮仓,支应起漕运。
“所以说,移不走啊。”朱祁钰无奈,天天抱着定时炸弹睡觉的日子不好过。
“陛下,可移去河北。”
李侃想了个坏招:“再把河北人,移去东北。”
“你倒是想的容易,强制移民怕是成不了了。”
朱祁钰摇摇头:“此事再议,跟朕说说百越。”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不放眼皮子底下,不放心,磨几年再外放出去一些,就好了。
当即,李侃将百越四省情况说了一遍。
云南延伸出路,修通整个老挝,然后再从老挝修到新荆州、新益州去,再往马六甲修路。
有了路,就能统治这片地盘。
但李侃还是认为,这些地方离中枢太远,最好分封出去。
皇帝的儿子都长大了,分封出去,是最好的结果。
“陛下,那橡胶树没什么用途,为何要大规模栽种呢?”李侃表示不解,大明在百越各省都建了一个橡胶园。
新益州的规模最大,其他各省的规模都不大。
“以后就知道了。”
橡胶树要六到八年才能出胶,先养着吧。
大明对百越、婆罗洲、吕宋都是破坏型开垦,失去了生物的多样性,很多生物彻底消失了。
大明没有保护生物协会,但随着疾病频发,就催生出保护观念,民间已经自发出现保护协会,主动去保护生物。
“把地图呈上来。”
几个太监把丝绸地图搬上来,铺设在整个大殿上,朱祁钰指着云南:“朕要拆分云南,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要吞并麓川?”李侃觉得没意义,云南本就穷,麓川更穷,放在一省得了。
朱祁钰用剑指了指孟加拉。
“可知,大明最难的那几年,是哪来的粮食度日的吗?”
“印度。”
“这里,全是产粮重地。”
“户部估算,印度粮食年产量,是大明的两到三倍。”
朱祁钰画出印度半岛的轮廓:“朕每年从印度买来几十万艘船的粮食,印度诸国没有崩溃的迹象。”
“还有,大明从印度买来大量奴隶,虽然她们的女人甚是丑陋,但总比打光棍强吧?”
“此消彼长,奴隶被买走了,他们人口也少了,咱们侵吞也更容易。”
“朕想将这块地盘,并入新省,云南拆分成两个省。”
一听要动孟加拉,李侃立刻摇头:“陛下,战线太长了,云南不是囤重兵的地方。”
“兵力越多,压力越大,反而云南会动乱。”
“再说了,中间夹着缅甸,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还有一点,臣虽不知印度什么情况,但若孟加拉有难,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懂吧?”
李侃觉得不妥:“臣觉得,暂时消灭暹罗军阀,再行西扩,不着急的。”
朱祁钰不置可否:“都是小仗,良将就能解决。”
“当务之急,还是西拓。”
“但有于谦、王越、范广等人都在,东察合台汗国的地盘,大明早晚能一口气吃进去。”
“然后继续往西。”
“现在难的是移民问题。”
“自吏治大改后,朕已经没借口对民间强制移民了。”
朱祁钰摊摊手:“而且,像东北、百越、南洋这些地方,进行肤色融合,朕总觉得心里不妥当。”
“京师也有那样孩子,被民间蔑称为杂种。”
“杂种这等侮辱性的词汇,朕觉得十分不妥,这是分裂的根源啊。”
“大明户籍是随父亲的,只要父亲是汉人,子女就是汉人,女子嫁给了汉人,那么也就是汉人,汉人和汉人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老太傅在世时反复规劝过朕,只要会说汉话的就是汉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朕打算杀一杀这方面的风气。”
“李侃,伱上任后,朕交给你来做!”
李侃倒没想太多,微微凝眉:“陛下的意思是,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这样的孩子,多是庶子庶女,在家中本就受气,中枢干涉太多反而会给他们让他们的局面更难过。”
朱祁钰略微沉吟:“先内阁下旨,然后推出法律,并在民间普法,让汉人和汉人团结自爱,不许搞歧视,再适当提高这样孩子的社会地位。”
“边疆省份,这样的孩子很多。”
“汉女不愿意嫁去边疆,导致边疆男人多,女人少,只能用外夷来填充空白,结果闹出这一出,若时间久了,难道边疆省要脱离大明统治吗?”
“李侃,这件事你务必重视起来。”
“要知道啊,中枢全靠边疆省份供血呢。”
李侃跪伏在地:“臣必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但是,臣认为此事的根源,不是孩童间的玩闹,而是三个主要原因:”
“其一,是外夷女在大明毫无社会地位,因为她们是奴隶出身,本就被歧视。”
“其二,自古便有的嫡庶之争。”
“其三,是观念问题,明人观念过于保守,没有跟上新时代,没有体验到大明该有的霸主地位。”
这话说得朱祁钰爱听。
大明是霸主,那就得有霸主的霸气,别小气家家的,包罗万象,才是霸主。
“说来说去,就是女子地位太低的原因。”
朱祁钰哼了一声:“看来朕要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了。”
李侃一听,脸色顿时狂变:“陛下,您可不能行激进之法呀,这涉及到所有明人,亘古千年之法呀,不能轻易变啊。”
朱祁钰给他个白眼:“朕是傻的吗?难道还能直接把女人拎出来,推着她们上大街上溜达吗?自然是一点点变啊,此事你不必管了,朕自有办法。”
李侃松了口气。
“朕知你胆大,又爱好打猎,但在中枢为官,性格就得收着了。”
朱祁钰走回御座:“京师没有皇家猎场,朕把猎场放在热河了,你倒是可以参加参加龙抬头运动会,等休沐时骑快马去热河打猎。”
“陛下您可饶了臣这老骨头吧。”
李侃笑了起来:“臣也老了,玩不动了,几年都不打猎了。”
说起老,朱祁钰有些悲凉:“多少老臣,离朕而去了,你好好保养着,朝中的老臣不多了。”
“对了,朕想建造一座万国城,你怎么看?”
“什么万国城?”李侃一愣。
“朕灭了这么多国家,各国王宫里的宝贝,都藏在紫禁城里,朕的宝库都放不下了。”
“所以就修建一座万国城,按照世界各国的建筑风格,兴建他们的王宫,把他们的宝贝,放在王宫里。”
“朕也不吃独食,朕开放给天下人,花钱就能进来看。”
朱祁钰十分霸气,大有修阿房宫的始皇帝的霸气。
李侃眼睛一翻:“您这是杀人诛心啊。”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朕打算建个巨大的万国城,比紫禁城大个几十倍,然后把他们的国宝,都放进去。”
李侃却摇头:“陛下,朝鲜、百越、南洋诸国灭亡不久,遗民尚在,您此举怕是会引起众怒,暂时不宜这样。”
“也就朝鲜人还活着呢,其他各国还剩几瓣蒜了?”
朱祁钰觉得这不是问题:“朕让工部算过了,按照朕想的,估计要投入千万块钱。”
“这么多钱,够打一场大战了,舍不得啊。”
“你说要是有个善人,能给朕出这银子就好了。”
李侃一愣:“哪有那傻子啊?”
“这可说不准,万一有人求着朕给朕钱呢。”朱祁钰坏笑。
李侃想了一圈,都没想到有这种傻子。
和李侃聊天很开心,说到了下午,留他用膳,吃完才离开宫中。
出宫的时候,看到精神矍铄的王来入宫。
王来从吉林那苦寒之地回来后,一直在京师荣养,在内阁挂职,偶尔在讲武堂里露面。
“王卿来了,身体如何?”
朱祁钰对这些老臣是极尽呵护,最近在三亚建一座巨大的疗养院,到了冬天把身体不好的老臣送去三亚疗养。
“谢陛下关心,老臣身体好多了。”
“你身体好些,朕就放心了。”朱祁钰让人看茶。
“可是地方督抚缺人?老臣身体尚可,还能为陛下奔波。”王来请命。
朱祁钰摆摆手:“您身体好了,就在内阁做事便可,不要奔波了,以后就在内阁里办公吧。”
王来心里一暖,自从胡濙死后,皇帝变化很大。
说今年要送有病的朝臣去三亚过冬。
三亚本就叫崖山,被皇帝改名为三亚的,据说斥资四十万,建造了一座巨大疗养院。
“龚永吉上疏说身体不适,朕想调他回来,您觉得谁能接替他?”朱祁钰问。
龚永吉在对马岛,主要掌握倭国局势,并操纵倭国战局。
“老臣觉得杨守陈合适。”王来略微沉吟道。
“朕也觉得杨守陈合适,朝鲜现在没什么大乱子了,放那么多官员也是浪费。”
朱祁钰道:“但朝鲜汉人不多,朕担心调走人后,朝鲜人心不附,您怎么看?”
王来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陛下是想让朝鲜往吉林移民吧?”王来试探问。
“这是项忠上疏所言,朕觉得不妥,所以请您来参谋参谋。”
朱祁钰道:“还有一点,朕白天和李侃说了,外夷女嫁给汉人后,生下的孩子,长相和咱们略有区别,所以被人辱骂为杂种,朕担心这是分裂的根源。”
一听这话,王来脸色一变:“陛下,东北可有王霸之基啊!”
“此地兵精粮足,又地处大海,移民的心有怨怼,怀柔的多是外族,又去了外夷妻妾,本就是祸乱之源。”
“有兵有粮,还人心不附。”
“此事必须要重视起来。”
他略微沉吟:“陛下,东北六省太广袤了,必须进行拆分。”
“不,拆分太明显了,会让人有心人看出来的。”
“不如这样,搞地域歧视,让东北六省互相看不惯,彼此恨对方。”
“只要六省不是铁板一块,那么这块王霸之基,也就被抽掉了根本。”
“朝鲜不行,朝人刚归附十年而已,这些年看似平和,其实也有叛乱,是中枢大军镇压,才勉强不乱的。”
“朝鲜不能动,继续驻军治理。”
王来道:“其实最好的办法,让东北空虚,没有那么多人,就没了王霸之基。”
“可中枢靠东北供养,这块地方绝不能出问题,还得继续移民。”
“最好就在里面搞小团体,让他们人心不和,自然分崩离析。”
这就是战略高手。
为什么四处都是地域黑。
这点其实很容易做,只要中枢多赏吉林,其他五省就会恨吉林。
“怎么彻底控制这块王霸之基呢?”朱祁钰问。
王来苦笑:“距离。”
“只要缩短了距离,所有王霸之基,都是中枢羽翼。”
“如今有了沥青路,只要多多修通沥青路。”
“但还有一个风险巨大的建议,就是毁掉山海关,让关内和关外彻底连通起来。”
“可这里面的风险也是巨大的,一旦有野心家控制了东北,京师就危险了。”
不能毁掉山海关,不但不能毁掉,还得加筑。
“现在让六省各自为政,等局势稳定后,进一步拆分,把六省变成十二省,派不同派系的人去管,这样就把王霸之基给拆分了。”王来道。
“王卿,吉林人力缺口巨大呀。”
朱祁钰道:“黑龙江估计也能容纳千万人口,东北急缺人的。”
“所以项忠提出用朝人填充吉林,吉林和朝鲜毗邻,朝人不会太多抵触的。”
“项忠的意思是,用汉人填充朝鲜,用朝鲜填充吉林。”
“和朕用云贵军异曲同工之妙。”
王来却摇头:“朝鲜十几年不打仗了,有什么借口迁居呢?这十几年,朝鲜人生了多少孩子?”
“再迁居,就是拖家带口的迁着走,中间会死多少?”
“这会形成民怨的,不如不迁。”
“中枢现在的移民政策就很好,全是自愿移民,多给好处便是,朝鲜不也一直是鼓励移民嘛。”
王来灵机一动:“陛下,百姓对边疆省十分抗拒,主要因为他们没去过。”
“让他们去看看,说不定就爱上了呢。”
旅游业!
朱祁钰一拍大腿:“如今天下道路,一个劫匪都没有,只要发展旅游,让百姓走出家门,全国出去看看。”
“再让地方好好接待,多给点好处,让他们看得见摸的着。”
“不就能移民了嘛!”
景泰二十一年秋。
中枢下旨,提高天下女子社会地位。
刑部颁布大明女子保护法,出台了高达188条保护详细保护条例。
并直接规定,何为明女,嫁给汉人的就是明女、会说汉话的就是明女、在大明土地上的女子,满足三条任何一条的,就是明女。
只要是明女,就受到法律保护。
大明男女地位平等。
从婚娶开始规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妁之言被删除掉,取消天下媒婆,从事过媒婆行业的妇人全部移去黑龙江,严格要求地方不许再出现媒婆,以盈利为目的的媒婆一概流放,以后再出现的,一律杀头。
女子结婚,必须要经过当事女子同意,必须要有婚前一个月恋爱期,在此期间女子可反对结婚,民间绝不许搞歧视、区别对待,一经发现,该家男子强制移民。
结婚前男方下的聘礼,必须由女方带回夫家,此财产由女方支配,男方不得插手,女方家长不许索取。此外,女方家必须给予嫁妆,聘礼、嫁妆皆由女子自由支配,任何人不可插手。
男方在任何情况,都不许和离,出具的和离书一概无效。和离必须由女方提出来,女方自愿签字画押才允许和离,否则一概不许。
鼓励民间女子二嫁,民间不许歧视。
严禁女子在闺阁家中、出嫁后,父兄、丈夫、公叔等人对女子实行暴力,或冷暴力等等,详细规定了几百条可能出现的情况,女子有权去居委会、村委会等地维权,官府必须予以重视。
中枢鼓励女子受教育,鼓励女子读书,并取消“不许女子抛头露面”、“女子无才便是德”等落后规矩,鼓励女子走出家门,自己创造美好生活。
民间书籍、报纸等纸媒,删除一切对女子歧视的论调、言论,必须尊重女子,鼓励女子维权,大明男女平等。
又详细规定了对妾室的保护。
妾室虽不是妻,但一样享受法律保护,决不许被歧视、被另待,更不许殴打、虐待等等,同样享受女子所有权力。
妾室生的子女,女儿可正常嫁人为正妻,任何人不许轻慢,不可歧视;儿子若无家业可分,可报名移民边疆省,去边疆另立门户,家中不许牵绊、反对,要鼓励支持。
千古罕见的大明女子保护法,高达188条,不止保护女子,还保护妾,保护庶女,所有女子,都得到最严厉的保护。
并严格规定了,违反法律后的罪刑,一条比一条严厉。
中枢刊印后,送到天下各县,并会刊印简单版本,争取每户一本,每个女子手里一本。
保护法从景泰二十二年正月初一开始实行。
内阁下了最严厉的圣旨,严令天下人履行女子保护法,不许偷奸耍滑,不许不予履行。
“这岂不阴阳颠倒了?”
京师一家小酒馆里,几个穿着宽袖长袍的文人,目瞪口呆:“中枢糊涂啊!陛下糊涂啊!这不是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男子不许和离,难道她不下蛋,还不让人休了她不成?”
“是啊,哪有这么霸道的法令?”
“那媒婆更倒霉,不问缘由,全部被抓走移民,并以后不许出现媒婆。”
“那么以后嫁娶,可怎么办啊?”
保护法一出,引起天下震荡。
报纸、书刊疯了似的报道,天下文人下场,要向中枢讨要一个说法。
九月十七。
唐皇后颁发懿旨,标题是:姐姐妹妹站起来,树立大明女权。
这下坏菜了,天下文人矛头指向了唐皇后,叱骂皇后干政,骂她牝鸡司晨,德不配位,甚至有人把她形容成了武则天。
各种报纸,骂得极为难听。
“淇儿,你继位后,该怎么办?”朱祁钰正在皇后宫中用膳,唐皇后气得咬牙切齿,一口饭都吃不进去。
朱见淇今年十三岁了,长得玉树临风,他爹娘都那么好看,他也不会太差。
放下筷子,行了一礼:“儿臣定将父皇的国策,延续下去。”
“陛下,该把他们都杀了!”唐皇后冤枉死了,皇帝让她下的懿旨,结果被骂成这样。
“杀得过来吗?”
朱祁钰瞥了她一眼:“淇儿,别学你娘,她不会动脑子,你说说该怎么办?”
唐皇后瞪着朱祁钰,谁不会动脑子啊?本宫不动脑子,能当上皇后吗?
“他们越骂,越说明戳到他们痛脚了,这政策就越要实行下去。”朱见淇讨好似的给母亲一个笑脸。
朱祁钰满意点头:“能看到这一点,你比你母亲聪明多了。”
怎么还有我的事?
唐皇后瞪着朱祁钰。
朱祁钰当做没看到,认真吃饭:“继续想。”
朱见淇不算惊才绝艳,只能说算聪明,不笨,仅此而已。
终究前身的基因一般,生不出惊才绝艳的儿子。
“父皇是希望他们乱起来,然后好趁机打散了,把他们统统移去东北。”
朱祁钰指着鸡蛋。
朱见淇立刻给他爹剥壳,进献上来。
“奖励你吃了。”
“以后做事要多想多看,然后多和你兄弟们商量。”
“别防着你弟弟们,他们以后都要就藩去的。”
“你不希望他们在外面受了欺负,你再派兵去帮助他们吧?”
从皇子出阁学习后,朱祁钰就开始给儿子们灌输思想,为他们塑造三观。
他可不许那些腐儒给儿子们教成傻子。
“儿臣不会怀疑弟弟们的。”朱见淇也不敢啊,他亲娘生了四个儿子,他是老大,下面三个弟弟。
“朕让你商量,怀疑什么?”
“答非所问。”
“你大哥极为聪明,凡事多跟他学着点。”
朱祁钰说的是朱见深:“他能在朕的面前晃荡二十多年,安然无恙,本事是极大的。”
这一点,朱见淇可没感受到。
虽然楚王参政议政,其实在朝中没多大存在感,倒是他儿子不少,除此之外,没有优点。
“听你父皇的,你大哥很厉害的。”这一点唐皇后得承认,她很少见到皇帝如此忌惮一个人,对皇帝的眼光,没人能怀疑。
朱见淇吃个鸡蛋,然后认真地将碗里的饭粒儿都吃干净,才行礼退下。
“陛下,您说这事跟臣妾有什么关系?”儿子刚走,唐皇后就河东狮吼了。
“朕前朝还有事。”
朱祁钰溜之大吉,刚站起来,袖子就被拽住了:“朕这就下旨,让把那几个口臭的,全都流放去黑龙江,咋样?”
“不咋样!”
唐皇后撇嘴:“您下了圣旨,挨骂的还是我!”
朱祁钰一点点把袖子从她手中拽出来,然后快速走出殿,不管唐皇后在后面怎么啰嗦,他当没听到。
他现在有30个儿子,11个女儿了。
而且,早就当外公了,固安都有三个孩子了。
庞大的儿子团,不好管啊。
刚进养心殿,重臣就等着呢。
“诸卿怎么都来了?耿九畴,你不是养病呢嘛,怎么也来了?”朱祁钰一边说,一边进了养心殿。
“谢陛下挂怀,老臣不得不来呀。”
耿九畴苦笑:“老臣都快被叨扰得耳朵出茧子了。”
“哟,还能劳烦动你,面子不小啊。”
朱祁钰让冯孝上茶,然后坐在御座上:“都别站着了,说事吧。”
“臣等还是站着吧。”李贤很无奈。
朱祁钰眼珠一动:“为保护法来的吧?要不就跪着说?”
李贤心头一跳:“陛下,臣等是支持您的,只是民间舆论太大了,怕是又要引起波澜。”
“什么波澜?移民波澜吗?”
“多好啊,正愁边疆省缺人呢?”
朱祁钰嗤笑:“女子被压制几千年了,难道还继续压制吗?好日子都让男人过了,女人呢?生儿育女的机器?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该过上好日子吗?”
“此事不用议了,朕决心已定。”
“厂卫已经准备好了,先抓媒婆,然后就抓居心叵测之徒,过几天好日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统统移民。”
李贤立刻跪在地上,朝臣也都跪下。
“陛下,老臣觉得该缓一缓,慢慢来。”李贤劝慰。
“没必要,马上入冬了,现在开始抓,明年开春就移,黑吉都缺人,蒙古、突厥、鞑靼三省更缺人。”
“不怕死就去呗。”
朱祁钰道:“这等小事,动摇不了什么,让那些文人骂几个月,风也就过去了。”
“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不该对女儿家好一点吗?”
“朕还就告诉你们了,朕觉得女子过得太苦了,要催生出女权来,就让固安带头。”
“你们都有女儿,朕也有女儿。”
“不说别人,固安几个月不回来,朕都想呢,若她受了点委屈,朕恨不得剁了方家全家!”
李贤翻白眼,皇帝又耍无赖了。
“将心比心,谁不希望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难道去了夫家,就得当牛做马,让人祸害吗?”
“非得媳妇熬成婆,然后当了婆婆,继续折磨自己的儿媳妇,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难道就不会将心比心吗?”
“你们不来,朕还忘了一件事呢!”
“内阁再下一道圣旨,严惩恶婆婆,若有女子指认恶婆婆,朕就给她出一口恶气!”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朕宫中有两宫太后,太后何时苛责过儿媳了?楚王也有妻妾了,朕何时苛待过她们了?”
“天家尚且如此,普通百姓人家,为何以折磨儿媳为乐?”
“这是变态思想!是歪风邪气!”
“嫁给你家了,那是你家的福气,若不珍惜,朕就帮天下女子出恶气!好好治一治这歪风邪气!”
“还有,民间不许说什么杂种、野种之类的破词儿!”
“不管是什么女人,嫁给了汉人,她就是汉女,生的孩子就是汉人,再互相污蔑、撕咬,就都移去边疆。”
“务必督促民间孩童上学。”
“这些年中枢不停蠲免赋税,朕看民间除了孩子多了,其他什么都没多。”
“明年开始,继续蠲免,但这赋税是孩童的上学钱,谁家要是有孩子不上学,就征重税!女孩也得上学!”
姚夔立刻道:“陛下,男女有别,您别好心办了坏事呀。”
确实,女孩若是上学了,大了就嫁不出去了,害了人家一辈子。
“上蒙学可以吧?认几个字可以吧?”朱祁钰道。
朝臣也觉得,用税赋逼迫百姓家孩子上蒙学是可行的,认识几个字。
“再发展简笔画,漫画,对,发展漫画。”
“让认识几个字的人,能够通过漫画,来学得有用的知识。”
“尤其是女孩,鼓励她们在家中看这些漫画、书籍。”
“再鼓励天下庶子,去边疆另立门户!”
说完,朱祁钰冷冷问:“还有什么事?”
显然,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贤等只能报以苦笑。
“三亚疗养院建好了。”
“朝中身体不好的官员,都准备准备,这就出发去三亚过冬,等这边春暖花开了,再回来。”
“养几个冬天,身体就好了。”
朱祁钰看着耿九畴:“尤其是你,回家准备准备,立刻出发。”
“谢陛下关爱,但老臣应该在京辅佐……”
“滚蛋!”
朱祁钰直接摆手:“中枢这么多能臣,显着你了?”
“你必须去,给朕好好活着,大事还得你们这些老臣帮朕拿主意呢。”
“沥青驰道修得那么好,海船通往各地,路上也不怎么奔波,去三亚过夏,都好好养着。”
“冯孝,把朕拟好的名单拿来。”
耿九畴眼含泪花,皇帝是真的做到了极致。
“你们不在中枢,也随时上疏给朕,朕都会看的。”
“重要是保重身体,让朕少操点心,比什么都强。”
朱祁钰站起来:“于谦身体前几年也不好,在新益州呆了几年,身体好多了。”
“他说的,那边气候养人。”
“以后朝臣行轮休制,中枢不忙的时候,就去三亚疗养。”
“等百越之地彻底平定了,疗养的地方更多,想去哪就哪建疗养院,朕掏钱建,保证你们住得舒服。”
这话真的暖人心房。
李贤等人磕头谢恩:“也请陛下保重身体。”
“朕惯会享受,怎么会亏待自己呢?”
朱祁钰笑道:“等回来的时候,诸卿也不着急赶路,看看沿途的大好河山。”
“很多城池,都又扩大了数倍,这些城池重新修缮了地下管道,又是蒯祥等人亲自设计的,仿汉制、唐制、宋制的建筑都有,好好欣赏欣赏,再提笔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刻在城门上。”
“只是可惜了,蒯祥去世了,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设计稿,被建造成功的时候了。”
蒯祥岁数很大了,他临终前几年,画了上千个设计稿。
但他这一派也传承下来了。
“陛下,听说广西还建了座西洋城?”提及领略大好风光,朝臣也来了兴趣。
“朕还想建万国城呢,一座仿制的西洋城算什么?”
说是西洋城,其实就是仿制的几座建筑而已。
一听万国城,朝臣都牙疼。
皇帝是真是杀人诛心,玩呢?
“正好,景泰十七年,朕就让天下各城,按照城池名字,写一首诗,还要从古籍中找出一首对应的诗词来。”
“你们去地方看看,看看地方有没有蒙骗朕?”
“若诗词写的不好,你们写两首,雕刻上去。”
朱祁钰笑道:“所有新城,都要写诗、写词、写文,还要写成,编进戏文里,传承下去。”
“最好让天下人熟记地理,地名张嘴就来。”
“那样大明就永远不会丢掉一寸领土了。”
大明疆土太大了,维持如此庞大的疆土,绝非容易的事情。
第二天,中枢下圣旨整饬恶婆婆。
又如重磅炸弹一样,引起轩然大波。
第三天,中枢又一道圣旨,说反对女子保护法的,肯定经常家暴女子,是以反对,这等人应该严查。
结果,民间反对声音息了大半。
又过几天,中枢又下严旨,将此作为吏员升迁的政绩,并直接下任务,抓多少媒婆,抓不到的自己想办法。
民间立刻炸了。
军警出动,厂卫核实,只要有谋利型的媒婆,全部抓起来,流放黑龙江,若有人自杀,全家流放。
北方江河都封冻了,暂时装在监狱里。
人死了,就流放全家。
民间不平的声音此起彼伏,延续到景泰二十二年,民间的声音根本吹不到中枢去。
甚至,如果皇帝不想听,任何人都说不出声来。
然而。
在勾栏瓦舍之中,从业者都对皇帝感激涕零,她们都偷偷给皇帝立了长生牌。
勾栏瓦舍不是青楼,是古代娱乐圈。
皇帝大力发展娱乐行业,并多次下旨不许歧视从业者等等,使得这些年,在勾栏瓦舍的人,把景泰帝拜为祖师爷。
登台之前,都得给景泰帝上三炷香。
女子保护法出来后,最大受益者就是她们,她们抛头露面的,是最受歧视的,在民间没个好声望,挨打受骂都是有的。
但保护法出台之后,这些声音小了很多。
她们有可诉途径了。
青楼女子也是感激皇帝的,虽然皇帝无数次整饬青楼,但整饬之后,皇帝是真给好政策,一项一项的都是保护她们的。
出台女子保护法,上面严格规定了对青楼女子的保护,并鼓励青楼女子从良,不许民间歧视。
反倒是良家女子,觉得这法律是害她们的。
女子地位本就低下,皇帝圣旨一下,她们在闺阁中日子也不好过了,父兄看她们都跟看仇人似的。
毕竟不能拿聘礼钱,还得贴一份嫁妆,摆明了就是赔钱货嘛。
当然了,这事主打的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女子不去状告,官府是不管的,但夫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便宜事?
中枢为了民间不弃养女婴,又出台了对应政策,按照家中女孩数量,蠲免相应税赋,显然是说,女孩是皇帝养着的。
反正这税赋也不打算收了,但你要是不遵从,那就得收了,若出现弃婴情况,那不好意思,夫妻拆分移民,家中有父母的,同样拆分移民,主打的就是让你们打光棍。
还规定,女子嫁去边疆省,可分两倍男子地等好政策,鼓励女子嫁去边疆省。
反正中枢主打的就是一个偏向。
倒是读书的女子,奔走相告,认为自己抬起头来了,有了聘礼和嫁妆在手,在夫家也能抬起头来了,尤其是严惩恶婆婆政策威慑,她们在夫家的日子也好过了。
对于怀春的少女,简直兴奋炸了,能挑选夫婿啊,挑帅的嫁啊,那种丑八怪让一让吧。
大明女权,在民间悄然形成。
不管天下人什么心思,政策就是政策。
圣旨颁布,就要执行。
媒婆哭爹喊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了,莫名其妙就被抓走移民了。
倒是有媒婆破口大骂,结果被诛族了。
住在冰冷的监牢里,媒婆都不敢死,因为她死了,就得移走她儿子女儿全家,赚得是黑心钱,这回得报应了。
黑龙江督抚夏埙上疏,表示不要媒婆。
媒婆又老又没用,到了还得吃闲饭,请求中枢将她们沉海。
“移去鞑靼。”内阁批复。
夏埙得寸进尺:“年轻的我们要。”
隔壁吉林的马文升上疏,黑龙江不要,我们吉林要,负担我们也要,我们粮食多得吃不完。
来人在奏疏中吵起来了。
朱祁钰看完轻轻一笑,置之不理了。
他收到了来自法国皇帝路易十一的亲笔信,这封信跨越了半个地球,辗转半年,送到了朱祁钰手中。
法国皇帝路易十一,于景泰十三年登基,可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皇帝。
他派来使者,愿意和大明展开大规模贸易,在信中诉说了自己宏图伟业,说大明统治东方,法国统治西方的宏伟远图。
知道大明对白女情有独钟,这次进献了千名美人,给大明皇帝陛下。
法国根本不知道大明要这些白女干什么吧?
朱祁钰嗤笑:“法国还想统治西方?大明已经是天下霸主了好吧?大明一个省,都比你法国大,还想跟朕平起平坐?想多了吧?”
信件的后面,像是下了狠心一样,愿意从大明进一万船货物。
“傻鸟。”
朱祁钰把信件给扔了。
“陛下,法国皇帝也是有诚意的。”谢迁捡起来信件,又放在案几上,这封信是他翻译的。
谢迁在景泰二十一年恩科中,考取状元,比历史早两年入仕。
主要是他爹谢恩,一篇文章让皇帝重用。
他也来到京师读书,又去地方做吏员两年,参与了恩科,拔得头筹,成为状元,这里面估计有皇帝的格外恩许。
“一万船,好大的口气啊。”
朱祁钰嗤笑:“呵呵,大明出口的东西,那是恩赐,还跟朕买,朕不卖他们,他们都得吃屎!”
谢迁翻个白眼:“微臣和法国使者交流,得知法国虽打败了英法战争,但法国亦是欧罗巴强国,比西葡要强很多的。”
“你怎么看?”朱祁钰也重视起来,又拿起信看。
“微臣觉得这是试探,试探大明对法国是什么态度。”
“毕竟法国现在还无法来大明贸易,坐的是西班牙的船。”
“他们是非常想和大明做贸易的。”
谢迁虽年轻,但也展露出了绝顶政治眼光。
朱祁钰仰着头,闭上眼睛,指尖敲击桌面:“咱们也去不了欧罗巴,和法国一样的窘境。”
“是呀,所以咱们应该满足法国皇帝的需求,明法联合,才能打破西葡对这条路上的垄断。”
谢迁道:“等咱们掌握了海图,完全可以撇开法国。”
“宝船建多少了?”朱祁钰问冯孝。
“回皇爷,宝船一共十九艘了。”冯孝回禀。
“去把楚王宣来。”朱祁钰道。
“奴婢遵旨。”
冯孝打发人去叫。
朱祁钰则和谢迁说:“咱们终究和欧罗巴太远了,若欧罗巴附近,有一个咱们的人,以后和欧罗巴的贸易,也是咱们大明说了算的。”
谢迁明白了,皇帝要封楚王去非洲。
可那的人太黑了吧?
朱见深今年二十四岁了,已经有七个儿子了,万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参见陛下。”朱见深入殿后,叩拜行礼。
“朝政学习得如何了?”
一听这话,朱见深就知道,他要就藩了。
“回陛下,儿臣学得尚可,已经懂得朝堂运作。”
“朕问你是为君之道?”朱祁钰没好气道。
“儿臣懂得的。”朱见深是真怕朱祁钰。
“懂得便好。”
“宝船造了十九艘,这片海路也基本上摸清了,夜不收也收集了非洲的地理信息、具体情报。”
朱祁钰道:“你就藩的时机来了!”
朱见深神色一喜,等这一天等得很久了。
“这些年,大明开垦新地,积累了大批经验,朕能派给你一批官员,带着家眷跟你走。”
“你重新组建中枢。”
“然后给你水师五万,陆军十五万,外加给你倭军十万。”
“但民众,得你自己想办法招募,现在边疆省都缺人,而跟你走得漂洋过海,你得开出更高的价格,你自己去想办法。”
一听得自己招募移民,朱见深脸色一苦。
犹豫半晌,咬牙道:“陛下,可否再增派十万陆军?”
朱祁钰凝眉:“军中光棍多,你不要妇人,要那些光棍有什么用?”
“女子儿臣再想办法,毕竟创建新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朱见深很明白,虽然有大明支持,在非洲彻底站稳脚跟,也得需要十年时间。
好在非洲都是部落,就一个奥斯曼帝国,离他登陆地还远,给了他足够猥琐发育的时间。
“你有这想法很好,再给你十万人,再给你两万倭军,用好了倭军,那些异族都能杀掉。”
冯孝把地图呈上来,朱祁钰指着亚丁湾索马里:“你就在这里上岸,在这里建立统治。”
“粮草什么的,朕会给你运上去。”
“等一切妥当后,这十九艘宝船以及舰队,都归你所有了。”
谢迁吃惊,皇帝竟舍得这么多宝船?
舰队可以慢慢造,宝船可不容易啊。
“陛下对儿臣仁至义尽,儿臣感激涕零。”朱见深假惺惺哭泣。
“有了宝船,你才能多和大明联络,人口你自己想办法招募,大明对你不设限制。”
朱祁钰道:“楚王,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朱家子孙!”
“若有一天,国破家亡,你要殉国而死,不能苟且偷生!”
“然后派人传信给大明,朕派人给你报仇!”
朱见深立刻想到了亲生父亲,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重重磕头,起誓发愿。
“你先去准备吧,就藩筹备还得几年,这段时间你好好挑选官员,说服他们去跟你就藩。”
“朕会给你准备些银子,基本用度等等,帮你在此地打开局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这几年天南海北的走一走,锻炼身体,适应气候,别去了这地方,水土不服,把自己病倒了。”
嘱咐一番,才把朱见深打发走。
朱祁钰背手站在地图前,看着亚丁湾:“这里和奥斯曼帝国还远呢,他们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只要楚王掌握了这里,大明的手就能伸进去欧罗巴了!”
“看你们这些撮尔小国,和大明怎么比?”
朱见深欢天喜地的回府,开始思索,哪些人能被他拉拢,自然是些不得志的人。
讲武堂开办这些年,有不少人没有崭露头角,只要允诺爵位,这些人肯定愿意为他效力的。
还有各家的庶子,在家里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去了他的封地,就能获得重用,这些人也一定愿意去的。
还得请两个老将,帮他打几场,带一带这些人。
他看好梁珤和李震,梁珤做事只看战功,不瞻前顾后;李震善于巴结,自己若邀请他,他肯定不会拒绝。
关键这两个人一水一陆,特别能打。
这两个人,得皇帝亲自允准才行,朱见深觉得皇帝会同意的。
皇帝封他在此,就是让他做欧罗巴的屏障,估计还会有人封在南方的,他感觉是宗室,而不是皇帝的儿子们。
若是宗室最好了,等他称王称霸后,就把他的儿子们,封去那些宗室的地盘上去,一点点吞并了便是。
他匆匆出门,去拜访这几年和他交好的朋友们。
虽然知道朱见深要去继藩,却没想过会封那么远,有好处也有坏处,封得近肯定不自在,随时可能被收回封地,封得远也好,去了就是当皇上。
仁寿宫,孙太后垂垂老矣了。
过了好几天,她才收到楚王要就藩的消息,便把朱见深招来问话,听完之后,气得说不出话来,恼怒朱见深不跟她商量。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说好倭国的吗?凭什么封那么远?”孙太后急了。
“皇祖母,非洲虽远,却是个极好的地方。”
朱见深对这块是很满意的,去了这块地方就是皇上,不比封去倭国好?
“可也太荒凉了。”
“皇祖母,婆罗洲也好,但不也荒凉吗?交趾当年什么样?十年之后,也变成了天下富裕之地。”
朱见深笑道:“陛下赐了十九艘宝船,水陆大军四十二万,又有充足的物资、银钱,已经足够孙儿在此地称王称霸了。”
一听这些东西,孙太后稍微放心:“他还算有点良心,可光有男人,没有女人,怎么办?”
“这倒不担心,孙儿就藩还得几年了,而中枢不许溺婴之后,民间明显女多男少。”
“过几年,只要肯掏钱,就能买一些媳妇过去。”
“再说了,这地方挨着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属狗的,天天打架,和他们买些女人便是。”
朱见深年轻能接受新思想。
重点是,这地方天气酷热,明人去了容易晒黑,若中和白女的血统,就不容易晒黑了。
明人骨子里是喜欢浅肤色的,所以色目人才被大元重用。
但孙太后却觉得不得劲:“你口中的白女,哀家看过了,长相如鬼,谁愿意娶她们呀?”
“那东北蛮夷之地,是没办法才用她们的。”
“你还是想想办法,从大明娶汉女过去吧。”
“多带书籍过去,不能断了传承,得说汉话,别学那些鸟语,前几天什么法兰西派个戏班子来,到宫中来唱戏,唱的都是鸟语,听得哀家脑仁儿疼。”
朱见深只能应诺,心里却没多大希望,皇帝派陆军是大方,但多是无处安置的云南军,精锐的南北军是不会动的。
最多,再从各省抽调一些,也就这样了。
皇帝这些年征兵,多征二子,说是征兵,其实就是移民,然后从外面买女人结婚。
导致内地女多男少,弄得女子愁嫁,熬到二十岁大龄剩女无奈嫁去了边疆省。
朱见深得想办法,走的时候带走一批女子。
等等!
今年开始执行的女子保护法,肯定会出现一批二嫁的女子,把这些女子带走就好了。
他想的倒好,问题是这些女子,黑吉还盯着呢。
楚王要就藩,在宗室里也引起热议。
但一听是非洲,大家都没兴致了,谁愿意去那鬼地方啊,那地方的人长得跟鬼一样。
但没过多久,宗人令德王就来问,要不要去这些地方就藩。
一听这话,宗室诸王晕倒了三个。
就知道皇帝没憋好屁,结果被他们猜得准准的,皇帝压根就没打算把他们放在京师里养着,而是送走。
去婆罗洲、去倭国都行,你把我们送去朱见深眼皮子底下干嘛啊?
别看朱见深不显山不露水的,宗王却很清楚,在宫中长大的朱见深,能在朱祁钰眼皮子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伙,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很显然,皇帝的感情是倾向于侄子的,朱祁镇不当宗人令后,就由德王继任,其他王压根就不考虑。
虽然极度不想去,还得去宫中禀报一番,试探试探皇帝的态度。
赵王带头,亲王都来了。
朱祁钰正在处置政务,抬头扫视一眼:“兴师问罪来了?”
噗通!
诸王吓得狂磕头:“臣等是向陛下汇报来了,不敢、不敢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也没什么,毕竟你们都是宗室嘛。”朱祁钰皮笑肉不笑。
诸王直接坐蜡,就知道不该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