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要去就藩了,你们怎么看?”
皇帝只是平淡的问话,却让他们如雷在耳。
自从诸王害死倭灵王后,皇帝就对他们意见很大。
十年时间过去,他们的俸禄没有恢复,权柄什么都没有,甚至王妃郡主,总被孙太后诏进宫中,百般诘难。
对此皇帝非但不管,还给德王下旨,严格管束宗室。
孙太后对儿子的思念,化作怨恨全都加注在他们身上,宗室日子极为难过。
稍微逾制,就被宫中诘难,而倭灵王的儿子们没一个守规矩的,宫中压根不管,感情规矩就我们守,你们家人不守?
孙太后还严令郡主下嫁给平民,世子娶平民之女,纯属恶心他们。
可楚王、德王他们,却是选秀,甚至还和官宦家族联姻。
倭灵王的女儿皆封公主,全都高嫁。
任谁能说出,倭灵王是皇帝害死的?都得说,皇帝对亲哥哥是真的够意思。
可看看倭灵王女儿嫁的,都是皇帝联姻对象,还不用自己女儿。
“前朝大事,臣等不敢置喙。”赵王小声回禀。
“亲王能参政议政,说。”
赵王左顾右盼一眼,咬牙道:“楚王继藩是好事,臣等自然是支持的。”
“这非洲是欧罗巴地图上的名字,他们管自己叫欧洲,这片土地叫非洲,咱们这块叫亚洲。”
“朕觉得名字不好听,大明是神州,哪来的什么亚洲?”
朱祁钰道:“知道朕开疆拓土,却迟迟不赐楚地封号吗?就是想将这非洲,变成楚地。”
“虽是楚王,封邦建国后,他就是楚皇。”
宗王没想到皇帝这么直接。
朱祁钰放下奏疏,站起来道:“既然分封出去了,只需遵守两件事,其他的,朕都不管。”
“一,必须使用大明货币;二,必须是大明年号。”
“就这两条,遵守就是大明的藩王,若不遵守,就被群起而攻之。”
诸王一愣,这也不是条件啊?
但过些年,就会发现,大明掌握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个国家只会成为大明的附属国。
朱祁钰不担心汉字问题,因为分封的是诸王,带去的臣子都是明朝官员,去的人都是汉人,本地土著都要屠掉的,有什么担心的?
使用年号,证明着天下一统而已。
赵王小声问:“不来朝贡,也不被攻伐?”
“朝贡不过虚名罢了,时代变了,朕不图这虚名。”
“既然同属一国,自然是要做贸易的,彼此互通有无,彼此做贸易即可。”
“其他的都随便,只要不丢了大明的根儿就行。”
朱祁钰笑着道:“朕给封国一百年扩张地盘时间,一百年后,就停止扩张,以当时国界划分为新国领土。”
摆明了就是养蛊。
明人生性爱卷,那就卷死世界,让世界看看,明人的厉害。
诸王议论开了,这样分邦建国,也不是坏事嘛。
“陛下,郡王也能分邦建国吗?”
“郡王也能,但是,郡王的地盘在海岛上,不在大陆上。”朱祁钰道。
若郡王也分封,那么土地就不够占了。
他儿子太多了,孙子呢?都得封啊,天下土地就这么点,不够分啊。
一听海岛,郡王立刻不愿意了,荒凉的海岛有什么意思?
不过,有聪明的问:“斯里兰卡也行吗?”
“是海岛就分封给郡王,但朕怕你吃不下。”
朱祁钰道:“大明迟早是要进入印度的,在大明之侧,伱觉得日子能好过吗?”
“回去好好看看地图,想选择在哪,上疏禀报给朕,若不愿意出去,那就留在京中,一切照旧,就藩与不就藩,并不强迫。”
韩王问:“陛下,臣等分封,也能获得楚王那么多兵吗?”
“不能,因为楚王分封的地方毗邻奥斯曼帝国,奥斯曼是一个可以和大明掰腕子的大国,这些兵都未必能挡住奥斯曼,朕估计后面还得派兵过去,除非你们愿意去和奥斯曼掰腕子。”
朱祁钰指了指一片沙漠的中东地区:“你们去这里也可以。”
所有人不停摇头,这地方全是沙漠,谁要啊。
等五十年后,你们就会发现,这地方是他娘的聚宝盆,天下最富的地方,没有之一。
“中枢会根据当地的实力,分配相应的军队。”朱祁钰又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了。
宗王其实是可以不分封出去的,他儿子这么多,统治世界都够了。
但吃独食,会让人不齿。
反正出去了全凭本事,他比较看好朱见深,朱见深建立一个大统一王朝没什么问题。
千万别用后世眼光看非洲,非洲也是王霸之基,不然为什么乱成那样,细思极恐。
放在汉人手里,再恶劣的生存环境,都能建设成顶级强国,若朱见深统一非洲,朱见深能反攻大明。
大明既然当了这个霸主,就得制衡,制衡一道,大明当了两千年的霸主,还是有心得的。
楚王府。
朱见深近来不停接触勋贵家中的庶子,庶子没机会继承家业,又在讲武堂里学习的,能收拢他们去楚地,他的大楚,就有希望了。
他也不挑举人,专挑秀才,以及大家族中的庶子,有真才实学就行。
皇帝让他全国走一走,就是任由他挑选人才。
在这一点上,皇帝绝对够意思。
孙太后从棺材本里拿出一笔来,赐给朱见深,让他用来招揽人才。
德王岁数也不小了,也到了该继藩的年纪,她想跟皇帝商量商量,把姑射岛赐给德王吧。
“皇太后,姑射岛什么样,让德王自己去看看,若他喜欢,朕就赐给他。”
朱祁钰笑道:“您以为倭国什么宝地呢?天天地震,年年死人,那地方有什么价值?”
孙太后吃了一惊:“地震?可是倭王得罪了上苍?”
朱祁钰翻个白眼:“您让德王去看看,再让德王回来禀报给您吧,德王、秀王他们若喜欢,朕就把倭国拆分,全都赐给他们。”
德王是个贪图享乐的性子,虾夷岛差得要命,他是看不上的。
也不能全都封去非洲,那样朱见深就一家独大了,这几个是没本事的,朱见深收拾起亲弟弟来,跟玩一样。
还得派个有能力的去非洲,制衡朱见深。
朱祁钰得从自己儿子中挑选。
京师春暖花开,吐鲁番又爆发了战争。
满速儿七万战兵,熬过一个冬天后,仅剩四万人,不是死了,而是投奔准噶尔汗国去了。
阿拉木图的日子过得太难,节衣缩食,难以度日,兵卒掉队,都跑了。
尤其景泰二十一年的冬天,是最冷的冬天,畜生死了很多,牧民日子更惨。
开春后,他牟足了劲儿去劫掠哈密。
结果被打得怀疑人生。
于谦亲自坐镇,帐下王越、范广、杨信、寇深、原杰、周玉、陶瑾、神英、房能、范昇等等。
随手一挥,就把满速儿的进攻给打垮了。
满速儿满头是包,退回阿拉木图,部落内很多贵族反水,带着本部西去投靠萨亦德去了。
四万人去的,就回来两万,全都跑了。
随着天气渐暖,大明骑兵再次攻克吐鲁番,一路向西攻打阿拉木图,逼得满速儿再次退去。
阿失就很聪明,因为他知道大明主帅的于谦,老老实实窝着不动。
谁像满速儿那傻鸟,非得去于谦硬碰硬,那不纯傻子嘛,结果被打得满头包,就知道廉颇老矣,还能吃饭。
阿失琢磨着,往西跑算了。
但他不断吃掉满速儿的精锐,兵力大涨,真想和于谦一较高下啊,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退守天山以北,甚至随时放弃准噶尔盆地,退往阿尔泰山以北,把舞台完全交给于谦,让于谦尽情展露军事天赋。
于谦也给力,拿下阿拉木图后。
主力不动,派出多路军队,袭扰满速儿后方,逼着满速儿昼夜不停的疾驰。
满速儿调头攻打明军,明军就不记伤亡的硬碰硬。
显然大明占据天山以南的心,昭然若揭。
准噶尔部不动,满速儿就没有翻盘的能力,而聪明的阿失,等着大明建设天山以北的时候,他们在来抢东西。
反正他们占着最富饶的盆地,对天山以南的大沙漠不感兴趣。
明军从阿拉木图,追击五百里,打到了帖木儿汗国的地盘,逼得满速儿上天无路。
然后派使者去说降满速儿,满速儿还剩下一万多残兵,却不接受归降大明。
于谦派兵劫掠,然后继续追着打。
最后明军打到了江布尔,中途打崩了十几股帖木儿汗国的军队,小的几百人,多的五六千人,都被明军横扫。
范广亲统大军,帐下是周玉、神英、陶瑾、房能四将。
驻扎江布尔一个月,放出军队在沿途城池抢掠,然后满载而归,回到阿拉木图。
帖木儿汗国都看蒙了,这是大明?不是蒙古?
我们都不去你们大明劫掠,你们好意思劫掠我们?我们都穷成什么样了!
你们劫掠就劫掠,杀人干什么啊!
杀人也就杀人,抢女人干什么啊!
最悲催的满速儿,他就剩下三千人,不是明军太凶,而是部族人心不齐,被富贵迷花了眼,逃跑了。
这几个月,甚至经历了十七次刺杀,部族里的人都想杀死他,把他的人头献给大明讨赏。
他不想投奔弟弟,丢不起那个人,就在这里占据一块地盘,慢慢发展吧。
满速儿对自己能力很有信心,结果被大明打得满头包。
也不看看大明是什么神仙阵容。
接下来的日子,他把火气撒在江布尔本地的部落头上,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满速儿的兵法吧。
八月中旬,范广满载而归回到阿拉木图。
于谦并没有东归。
先在阿拉木图建立统治,驻兵管辖,然后整顿大军,准备北征,打一顿准噶尔,给阿失点教训,才能放心东归。
阿失听说明军来了,立刻北逃,翻越阿尔泰山,这块富饶的牧场我们也不要了。
于谦打了个寂寞,气的够呛。
准噶尔不打,等大明建设的时候,他们再来袭扰,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关键大明支撑这样一场大战,耗费无数,再打一场起码得缓两年。
他也不能被准噶尔部牵着鼻子走。
索性,挥师北进,并从大明境内调兵,驻入阿尔泰山,以阿尔泰山为北疆分界线,谨防准噶尔部入侵。
阿失不在乎,大明战线得靠粮道,只要他熬着,把大明的粮道熬断了,大明自然就撤军了。
他根本就不信,东察合台汗国治了一百年治不好的路,大明能修好?
结果,大明中枢调配无数肉罐头运到亦力把里。
又从宁夏调来大批羊群,沿线供给粮草。
别忘了,今天的大明,和二十年前的不一样了,大明漠北有几个省,养的牛羊比你想象中的还多。
而且,为了这场战争,大明准备了很多年了,很多物资堆放在甘肃。
奏疏送到中枢,中枢就下圣旨,让玉门油田囤积的沥青,运去吐鲁番,开始修沥青驰道。
中枢严令,入冬之前,必须竣工,不计奴隶死多少。
北军调来十万步军,修缮城池后,就驻入城池,建立棱堡,保卫地方。
皇帝把于谦都派过去了,哪个部门都不敢给于谦上眼药,只要于谦调,所有东西用最快速度往这边运。
王越亲自统兵北上,翻越阿尔泰山,去追击准噶尔部。
阿失就是不打,就是北逃。
等王越后撤时,他就跑过来撕咬,但王越是接班于谦的帅才,这种场面,难不倒他。
双方在阿尔泰山北麓撕咬。
范广再次率兵西进,沿路劫掠城池、部落,抓捕奴隶,去西域修路。
寇深回到甘肃,从哈密往吐鲁番修路,用最快的速度铺设过去,并且把奴隶、沥青往阿拉木图运,从这边往江布尔铺设。
皇帝看到于谦的上疏后,从各地抽调二百万成熟型奴隶,去西域铺路,这只是第一批,天下奴隶都往西域调,不计后果的修路。
又调于康掌兵,驱使着奴隶和步兵,去驻入城池。
又将京师囤着的大量木材往西域运。
奴隶不够,勒令香港、上海奴隶不许出售,全部运去西域,再调大批官员入西域。
阿尔泰山北面。
阿失有点懵逼,他们驱赶着牛羊,充作军粮,能够在没有军粮补给的地方征战。
可对面的明军呢,也驱赶着成片的牛羊,也全都是骑兵,也他娘的吃牛羊肉。
关键人家的牛羊肉比他们的还好吃,用香料炖出来的羊肉,飘香百里,馋的他们啊,口水止不住啊。
蒙古人都怀疑人生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吃得比我们在家吃得都好,这是打仗好不好啊,尊重点我们行不行啊?
最让人生气的是,明军打仗和他们一模一样,骑兵不下马,驱赶附近部落的人当步军,去攻打人家。
只是不用箭弩了,全装备着火器。
抢掠杀人,比蒙古人还狠。
蒙古人好歹还要留点人当奴隶用,大明是直接杀绝啊,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打。
阿失手段尽出,却奈何不了王越。
他就不信了,等下雪了明军还能在这?他更不信,大明能在三个月内,建立好防线,把这块刚占领的地区,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阿尔泰山以南,大明并没有搞屠杀,而是打开一口口银箱子,花钱雇人修路。
这十年,甘肃一直在囤积木料、石料。
收到消息后,立刻往吐鲁番上运。
吐鲁番本地人收了钱,开始修缮防御,再沿途开始铺路,奴隶来得也快,各地的奴隶全都往这边运。
于谦坐镇亦力把里。
范广驻扎阿拉木图,杨信在天山以南,招降塔里木盆地中间沙漠周围的人,若不听话,那么只能屠了。
但这些地方,都是被奴役几百年的人,对于投降大明,没什么心理压力,直接就降了。
杨信很聪明,没去招惹喀什的叶尔羌汗国。
虽然萨亦德正在西边征战,老巢若是被打了,他们肯定会回来,杨信不想招惹这个强敌。
势力到达天山以南的阿速,昆仑山以北的于阗,就此终止。
然后让人去运物料,大明掏钱,只要运过来,什么都好说。
驱使奴隶和本地人,沿着沙漠修路。
至于朵思都司,也想出来占便宜,和杨信打了十几仗,被杨信打退了,很多万户,都缩回了驻地,不敢出来招惹杨信,杨信也没去报仇,今年没时间,等明年的。
范广回到江布尔后,一边抓一边花钱招。
这回什么人都要,不分男女。
满速儿最倒霉,又被范广给赶跑了,他刚建立起来的根据地,就被范广给夺走了,谁让范广兵多呢。
范广留人驻守江布尔后,又派兵西进,攻克东察合台汗国最西边的城池,塞蓝,并北进收复了巴尔喀什湖。
但他不是为了占据这座城池,单纯的是为了抓人。
并一路往西抓,年轻力壮的都要。
然后骑着马,驱赶着他们回大明。
王越在阿尔泰山外和阿失对峙,杨信整合塔里木盆地里的西域三十六国的地盘,范广则在西边抓人。
于谦坐镇亦力把里,主持建设。
原杰带着奴隶沿着阿尔泰山修建防御工事,设计棱堡多寡,兵力多寡,争取把沿线做成一条动态的长龙,首尾兼顾。
内地,则不停往西域运送奴隶,南面过来的船装着全是物料,全都往甘肃送,不计成本。
中枢下旨,令朵思都司派人过来帮助西域建设。
日子一天天过去。
阿失等着捡大明的便宜,萨亦德正在攻打撒马尔罕,却听说满速儿被打崩了,吓出一身冷汗。
闻听大明在喀什之外筑城,心中恐惧,立刻放弃占地盘,返回喀什。
回来的路上,他闻听了很多大明传说,说大明是恶鬼,四处抓人,又听说明军势力出现在咸海沿岸。
他觉得不可能,帖木儿再烂,也不能让大明穿过他们整个腹地吧?
可回到喀什,收到的消息,把他吓到了。
大明修高了阿速城和于阗城,并沿途建立防御。
最惊讶的是,那种黑色的路,修到了于阗,大批大批的物资,从内地运过来,往沿线城池里装填。
他派兵去看了,真的看到了黑色的路,只是那路远没有哈密的宽,是双行马车道。
“怎么修的这么快?”萨亦德吃惊,派兵去攻打,却被周玉打回来。
不止这里修通了,阿速那边也通了这种路。
萨亦德非常清楚,这片土地的路多么难修,大明凭什么在两个月之内,修通了这样一条天路?
很快,他收到消息,说大明不是修通一条路。
而是很多条。
最远的一条,修到了江布尔。
整个西域,都被大明的路给修通了。
“这是大明速度吗?为什么?”萨亦德根本想不通,东察合台汗国立国二百年了,修路难度多大,他不清楚吗?
大明凭什么用三个月,修通了几条主干线?
那些路多难走,他比谁都清楚,连走路都难,何况是修路了?
萨亦德越想越恐惧,大明能打崩东察合台汗国,又修通这样一条恐怖的天路,绝不是为了占据这里,而是要往西。
咸海!
大明的目标是咸海!
他打算放弃喀什,去撒马尔罕,或者再往西,这里不要了。
他不想落得和满速儿一样的下场。
真正让萨亦德恐惧的是这条路,这条路若是用十年修成,那很正常,可三个月啊,简直是世界奇迹!
萨亦德越接触大明,越觉得恐惧,明军不止强,还狠呢,劫掠起来比他们还狠。
他派兵打了于阗一次,大明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去喀什劫掠。
最可怕的是大明以杀人为乐,抢劫杀人,四处放火,然后跑了。
萨亦德也派兵去杀于阗的人,明军压根就不管,抢呗,于阗有个屁啊,明军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萨亦德生气之下,沿途劫掠,把整个塔里木南线的城池外的人畜都给杀了。
明军不但不管,还派兵出来反劫掠喀什,往喀什附近所有城池里扔燃烧弹,扔炸弹。
他们怎么屠大明的城池,明人就怎么屠他们的城池。
最后萨亦德发现问题关键了,大明根本就没移民过来,这些都是东察合台汗国的人啊!
难怪明军不管呢,你杀你自己人,跟我有啥关系啊。
萨亦德哭了。
真正哭的是阿失。
在十月末,西域大雪纷飞的时候,王越撤了,翻过阿尔泰山,返回驻地。
阿失也来攻打,结果发现,打不进去!
大明在沿线设置了一大片关城和堡垒,全是精锐的步军,就算有几路打进去,劫掠一番,也无所谓,反正杀的都是奴隶,冬天养着还花钱,不如送他们一程。
明军钻进了城堡里,享受美人,开始造娃。
阿失急怒之下,冒着大雪攻打西域,人没少杀,东西啥也没抢到,让他恐惧的是,大明用了三个月,把整个西域道路修通了,各个城池装满了物资和军械。
西域穷困,不可能运来充足的粮食。
那就只能苦一苦奴隶了。
物资运完后,大明将所有奴隶赶出城外,让他们自谋生路去,熬过这个冬天的,就自动变成明人,给分地落户娶妻生子。
别看修通了沥青路,运送物资非常不容易,时间紧任务重,运进来的东西太少了,也就够百万人吃的。
而军将不能干巴巴过冬吧,得有娘们伺候吧,不然人家这些功臣,冬天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岂不离心离德?
军将和家属,人口就超过一百万了。
其他人,就爱莫能助了。
阿失气得跳脚,天气过于寒冷,只能被迫返回驻地,而过冬的粮食没准备充足,棉衣也不够。
这个冬天比去年还冷,连个温暖的房子都没有。
不少部族逃去阿尔泰山,请求归附大明。
自然无人开关城,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耍诈啊,再说了,你们死了不更好?
很多人在山口外哭,哭声震天动地。
哭声这边都能听到。
坐镇亦力把里的于谦微微一叹:“这个冬天过去,准噶尔部怕是要锐减一半啊。”
“郡王,这是好事啊。”王越在暖气片上烤手。
他们和底层官兵不一样,他们的房子是特制的,有暖气片,有马桶,煤炭都不缺,吃喝用度都是充足的。
“陛下还想收准噶尔部为己用,如此一来,怕是得罪死了。”于谦叹息。
皇帝担心西域昼夜温差大,他身体受不了,特意给他造了个暖房子,配给他一个医疗团队,严令不许他出房间。
王越轻笑,在于谦手下打仗是真的舒服。
于谦对战局的把握,精细入微,这就是帅才,他王越也希望学到几分。
王越虽年轻,却瘸了条腿,待遇不比于谦差。
“阿失派人进来,看见山里的一幕,简直把他们吓到了,哈哈,这就是大明速度。”
王越也很振奋,他进来的时候也吓到了。
“三个月,跨越东西几千里,南北几千里,建造出如此伟绩,确实是大明速度。”
于谦叹息:“但这背后,可是两千五百万奴隶的血啊。”
“为了筹备这场建设,大明提前四年,囤积了海量物料,今年又让天下停摆三个月,玩命往西域运东西。”
“中枢运来2500万奴隶,土著也有上百万,死在路上的1600万人。”
“大明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官方这些驯化好的奴隶,都没了。”
于谦看着玻璃窗外,语气低沉:“还有千万奴隶没死呢,却因为没有粮食,把他们赶出了城池,自生自灭。”
“这些驯养好的奴隶,非常好用,未来也可能变成明人,如今可惜了。”
“这场战争,耗时四年,花费过亿。”
“再加上林林总总的花费,估计超过了三个亿。”
“若陛下要打十年,也就需要三千万,足够用了,也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都是因为老夫的罪过呀。”
于谦情绪不高:“还没算这一仗的损失呢,老夫统兵35万,损失超过了十万人啊!这是老夫统兵打仗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仗。”
因为皇帝担心于谦死后,无人接替他做统帅,所以迫不及待地打东察合台汗国,并要用最快速度兵出西域。
可这代价太大了,三个亿啊,2500万成熟奴隶呀,大明的家底儿被掏空了,十年都缓不过来了。
还有十万精锐,因为出去抓人,被人打游击给弄死的,十万人啊,那都是真金白银喂出来的。
这场战争看似轰轰烈烈,背后却是大明的底蕴。
在中枢,阁部重臣也在埋怨皇帝。
“家底儿掏空就掏空了!”
“积攒这么多家底儿,不就是为了开疆拓土吗!”
朱祁钰生气道:“朕就问你们,若于谦死了,谁能掌帅印?再打国战,谁能挺身而出?”
“奴隶确实损失太多了,这些奴隶都是修路很多年的成熟工人,朕都想把他们变成明人的,确实损失惨重。”
“钱花得也多,宁夏、热河的牛羊,都制成罐头,给西域兵卒吃了。”
“朕承认,钱确实多。”
“这场仗,损失也大,前所未有的大。”
“但这仗打得厉害不厉害?”
“西域诸国恐惧不恐惧?什么帖木儿汗国,什么金帐汗国,此刻恐惧不恐惧?”
“第一战打得这么威风,震慑诸国,朕觉得不亏。”
朱祁钰就嘴硬吧,这几天上火了,嘴长泡了。
那是2500万个成熟工人啊,大明十年积累下来的家底儿,用好了,他们能把路,修到法国去。
能不心疼吗?
倒是想派人去接,但这漫长的路,要双脚走回来的,怎么走啊?活着一千万人啊,起码得派五十万大军去接,大明哪有那么多骑兵?就算有,会冻死多少?
三个亿啊,大明财政一年稳定在六千万,就是五年的财政收入啊。
内帑也不像前几年那么富裕了,没地方薅羊毛了,主要收入,就是灭国的缴获。
这还没算地方损失呢,粮食、肉食损失巨大,毕竟两千多万人,云聚一地,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
不然怎么能把所有奴隶,甚至本地人都驱赶出城呢,因为没粮,供不起了!
不能走水路,一路全靠沥青路来运输,粮食损失太大了,再加上中枢免农业税,储粮不多的,中枢还得留下一笔粮食赈灾用。
最关键的是,精锐损失了十万人啊,有三万骑兵,也就现在的大明,经得起如此巨大的损失。
“陛下,您对新地有何想法?”李贤打破沉寂,抱怨再多也没用了。
“建省呗,建西域省,他族逼处,故土新归。这不是新省,自古至今,便是我中原之土!”
朱祁钰道:“朕不过是收回来朕的疆土罢了!”
“明年扩修沥青驰道,建立城池,原有的建筑风格,统统推平啊,重建!”
“蒯祥不是设计了很多城池吗?拿出来去建。”
“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他永远不存在,朕的意思,你们懂吗?”
李贤躬身:“臣等明白,虽是西域,实则是新省,既然是一张白纸,就任由中枢泼墨,新建的地区,和内地一般无二。”
朱祁钰对教派十分防范,所以这次彻底军管,他也是很满意的。
“城池风格,必须和内地高度一致,名字也要改。”
“从内地移过去二百万人。”
“以征兵的方式移民。”
“放开条件,鼓励女子嫁去西域。”
“再让农科院去考察,看看西域适合种植什么?该种植的种植,该保护的保护,再打通多条西域通往内地的道路。”
“于谦、范广、王越等都有大功,按照功劳升迁便是。”
朱祁钰没说晋爵,主要是爵位早都封了,一个功劳封两次爵位,就不公平了。
但于谦封无可封了。
“加赐于谦一枚玉符。”
大明第二枚玉符,又赐给于谦了。
这场战争的大胜利,并没有让朝野上下多高兴,损失太大了,占了一块贫瘠的地盘。
还没占青海呢,要是占了青海,估计朝野上下都得哭,那地方更穷,没中枢养着,都吃不上饭。
转眼到了年关。
这个年,百姓却都不太开心,肉食价格涨得太狠了,主要是战争原因,大批猪牛羊被军中采买走了。
肉蛋奶,已经是百姓饭桌上的常见食材了。
尤其是肉,中等人家,基本三天吃一次,以猪肉和羊肉为主,冬天则是以鸡鸭鹅为主。
这肉,可不是平白来的,是需要粮食喂养出来的。
大明开垦东北,东北能提供半个北方的粮食供应,那么,两湖粮仓的粮食,就能喂养家畜了。
畜生对粮食的消耗,远高于人类用度。
还有一个消耗粮食大户,就是酿酒,交趾的粮食,都卖去了贵州,酿酒用的。
大明百姓多爱喝酒,还很挑剔,非粮食酒不喜欢,比如葡萄酒、果酒等等,都不喜欢,就喜欢粮食酒,白酒、啤酒等。
富裕的江南,更是少种粮食多种桑树、橄榄树等等高附加值产品。
这就导致了大明粮产量比景泰十二年,翻了足足三倍,还是不够吃,还是有人在挨饿。
中枢并没有下令,禁止吃肉喝酒,因为长期吃肉蛋奶,保持高营养,青年的身高明显在长高,营养上去了,明人的身高也就上去了。
西域大战,大明在民间大量购粮、购肉,导致肉荒。
粮食没荒,那是因为有印度粮食撑着。
印度诸国,每年饿死的人都超过二百万以上,卖到大明的奴隶超过五百万。
但印度诸国国力不减,因为人家能生啊。
大明也能生,截止到景泰二十二年年底,人口超过了2.7亿。
中枢的新年圣旨,鼓励民间多多生育,并对生十五个以上的家庭,给予税赋大规模蠲免的政策。
虽然今年肉贵酒贵,百姓这个年过得不舒坦。
但这道圣旨,却迎来天下欢庆,多子多福,孩子多是福气啊。
之所以下这道圣旨。
因为景泰二十三年,是开发新益州第十年,新益州第一次给大明输血。
新荆州和新扬州已经开垦出来了,婆罗洲三省也开垦出来了,就剩下马六甲和吕宋两省,还在开垦之中了。
今年开始,新七省就不再是大明的包袱了,基本能够自给自足了,在未来三年内,就能向大明供血。
大明会继续开拓新地,不止大明自己开拓,还要分封诸王出去共同开拓。
以前是一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占领,现在变成矩阵式占领,速度增快,那么就极度缺人。
百年之内,必须把明人填满天下。
非汉人,就没必要存在了。
“陛下,新七省该撤掉军管,改设督抚,再设十年督抚,也就彻底融入大明了。”
李贤建议道:“朝鲜和新益州该撤督抚了。”
“新益州不撤督抚,升刘健为新益州督抚,任期三年,朝鲜撤督抚,恢复常制。”
朱祁钰对项忠寄予厚望:“耿九畴去三亚疗养了,就调项忠入户部,担任户部尚书。”
朝鲜有罗绮、程通等老臣,不会出乱子的。
“新益州若能给大明供血,今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西面还得继续打。”
“准噶尔部在北面虎视眈眈,必须打崩他们。”
“喀什还在萨亦德手里,今年必须拿下来,让西域形成闭环。”
对此李贤却持反对态度:“陛下,西域暂时不能动兵了,当以建设为主,萨亦德若是聪明的话,就会放弃喀什。”
“大明也需要些时间恢复元气。”
“老臣觉得,建设一年,明年或者后年,再行出征。”
朱祁钰凝眉:“大明底子厚,再调些奴隶过去即可,建设交给奴隶办。”
“陛下,吃什么啊?都靠内地输血吗?”
李贤又要说去年内地花了多少,路上运输损耗多少云云。
反正就是不能把钱都花在西域,太亏了,这地方一看就不是能赚钱的地方,太亏了。
“朕想问问于谦的想法。”
朱祁钰也松口了:“若于谦认为不宜出征,就把于谦调回来,让他在京师养一养,再开战的时候,再派他去。”
李贤翻个白眼:“陛下,西域之战,其实用不上邢郡王了。”
“在江布尔,范广和满速儿交手,满速儿仅三五千人,却能范广打个来回,此人绝对是顶级将才。”
朱祁钰眼馋:“朕若能招降满速儿和萨亦德这对兄弟就好了。”
怎么可能!
这俩人都是野心家,兄弟都不能容,肯为大明效力?
就算效力,您敢用?
“陛下,南线有杨信,北线有王越,西线有范广,如此阵容,难道还拿不下几个部落?”
李贤觉得皇帝太重视西面那几个汗国了。
那几个汗国早都衰落了,蒙古人也不复当年之勇了。
“你觉得真够了?”朱祁钰有点拿不定主意。
“够了!”
李贤直言不讳:“甚至,三人派一个在,就足够了,老臣认为范广就足够用了,王越和杨信同时在,纯属浪费。”
朱祁钰眼珠一转:“要不打三缅吧!”
“打住!”李贤急了:“陛下,今年休养生息,谁也不打,不打。”
“新荆州和新扬州都建成了,只要战线往西推,越过巴塞河就行了。”朱祁钰眼馋土地啊。
“陛下,今年要移民去非洲,为楚王就藩做准备。”李贤是真着急。
“楚王不着急,他还得游说很多人愿意跟他走呢,再说了,他就藩急什么急?”
“把王越调南面去,雨季过去就打仗!”
“正好,夏天王越在西北打仗,冬天他就去百越打仗。”
完美!
朱祁钰不听李贤劝告了,捂肚子说:“朕没吃饭呢,饿了,李卿,朕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先去忙吧。”
“陛下呀!”李贤气坏了,您就不能听一句劝吗?急什么啊!
巴塞河以西,就是大明嘴边的肥肉,您那么着急吃干什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