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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鸠杀

    虞瑁回家没有给甄圆透露。甄圆与葛梅妯娌和睦,关系甚厚,心中不忍葛梅改嫁。但虞瑁做主,甄圆奈何不得,欲言不言,终日相陪伴。

    是夜,葛梅要出恭,与甄圆换了衣服。这时,潘戗见甄圆穿着孝服,坐在家里。不论好歹,误将甄圆认成葛梅,叫众人抢了上轿而去。

    葛梅刚好回来,从转角处看见,甄圆被抢,遂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暗暗高兴,关了大门,睡下歇息。

    次日早晨,虞瑁哼着曲儿敲门进来,看见葛梅开门,吃了一惊,不见甄圆,心中疑惑,便问甄圆去哪里了?

    葛梅暗暗好笑,答道:“昨晚被人抢走了!”

    虞瑁说:“怎么可能?”

    葛梅将与甄圆换衣服之事,说与虞瑁听。甄圆貌美如花,是虞瑁最喜欢的女人。虞瑁闻言,叫苦不迭,指望卖大嫂,谁知倒卖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妾。

    潘戗给虞瑁五十两银子,昨晚已经又输了一大半。想要再娶像甄圆那样漂亮的女人,已是不可能的了。但又想重新寻一主顾,把葛梅卖了,还可以得些利钱。

    打定主意,方欲出门。只见门外虞严、虞山、虞轼拥了进来。虞瑁见状,自觉无脸面见兄长,遂从后门逃出,投在蒋匡名下。

    却说虞严闻虞瑁在蒋匡处,受赵虎指使,来见虞瑁。刚至虞府门前,被门卫拦住,虞严说:“可速报虞瑁,说他大哥来见。”

    门卫报知,虞瑁见大哥,不计前嫌,登门造访。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只得相见,遂自迎出门来。虞严见到虞瑁,说:“二弟,别来无恙!”

    虞瑁说:“大哥,好久不见!”

    虞严说:“我与你同胞兄弟,观弟从小到大,脑子转得快,很是有出息,我替你高兴。”

    虞瑁说:“你这次来,不会是给我说这些的吧!”

    虞严说:“老弟,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今日就不要再提起。”

    虞瑁说:“过去就过去了,是我对不起你的,请你多原谅!”

    虞严说:“我听说,你辅助蒋匡经商以后,小有成就。今日我特备黄金、玉镯、金戒指、金项链、夜明珠献与贤侄,以慰问辛劳之苦。”

    虞瑁原以为虞严来责问前事的,没有想到虞严不仅不责怪,反而还带那么多金银珠宝等礼物来,甚是意外。

    见金烂烂之物,眼里放光,露出笑容,虽然感谢虞严,但是心有提防,担心是陷阱,便遗憾地说:“无功不受禄,赠这些贵重东西,我将何以为报呢?”

    虞严说:“我专为二弟前途而来,岂图你报乎?”

    虞瑁以美酒羊肉相款待,说:“他乡遇大哥,这是大喜事。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矣!你说为我前程而来,是真的吗?来,大哥,先喝酒,再说前程之事。我敬你一杯。”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俩人喝得脸上红颊飞,都快要醉倒矣。

    虞严试探地说:“你一定要把握前程,可别轻率大意。我与你虽是同胞兄弟,相见时日不多,而且我能力有限,没法帮你,但你现在蒋匡处,受到他的重用,那我就放心了。”

    虞瑁说:“唉,别提了,我在蒋匡处,实属无奈。”

    虞严说:“你有研桑心计之才,在蒋匡处干得起劲,在商界闻名,哪个不钦佩?怎么说起无奈呢?”

    虞瑁说:“恨不逢其主耳。”

    虞严说:“良禽择木机时栖,经商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虞瑁说:“方才说你为我前程而来,何意?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谁最靠得住?”

    虞严说:“二弟前程光明远大,非得找个靠得住贵人相助。大哥我遍观群商,皆不如赵虎。赵虎为人豪爽,讲究仁义,礼贤下士,赏罚分明,终成事业。”

    虞瑁说:“我想投奔他,却恨无门路。”

    虞严从口袋中取出合约摆于虞瑁面前。

    虞瑁疑惑地将其拿起来一看,大吃一惊,说:“何为有此?”

    虞严说:“二弟勿惊。此是赵总久慕大名,特令我将此奉献。那些金银珠宝亦是赵总所赠也。”

    虞瑁说:“赵总如此厚爱,我将何以报之?”

    虞严说:“我不算有本事,尚被赵总聘为管事。你若到那里,前途不可限量。”

    虞瑁说:“恨没有一点功劳,作为见面礼耳。”

    虞严说:“功就在你举手之劳,只是你不肯做矣。”

    虞瑁沉吟良久说:“我欲窃取蒋氏商业机密,皆献以赵总,你看怎样?”

    虞严说:“你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事不宜迟,在于速决。”

    虞瑁与虞严约定,数日后来投。一切妥当,虞严向虞瑁辞别而去。

    当夜二更时分,虞瑁偷偷潜入蒋氏商号。

    小厮牟鹄,正提灯巡夜,守在门前。看见虞瑁至,牟鹄说:“虞掌柜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虞瑁说:“我昼有一物误放在蒋掌柜房间,现前来取之。”

    牟鹄说:“蒋掌柜有交待,没有他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见说不过,无奈之下,虞瑁趁其不备,以随身携带刀具而杀牟鹄,遂入房内窃之。

    次日,小厮牟鹄被杀,商业机密被盗。蒋匡报官,官府来人调查,因无证据线索,不了而之,蒋匡郁郁不乐。

    数日后,风声已过。虞瑁向蒋匡称母病,虚告假还乡,实则是与虞严见面。

    虞严领虞瑁,参见赵虎。赵虎欢天喜地,以酒相待。

    赵虎起而拜说:“某今得老弟,如寒雪之吕得木炭也。”

    虞瑁谦让,请赵虎坐下,说:“兄若不弃,我请拜您为义兄。”赵虎以黄金赐虞瑁,畅饮而散。自是如虎添冀。

    赵豹、段熙两人,劝说赵虎,趁早确立老总之位。

    赵虎乃于府中设宴,会集股东。是日,众股东皆到。

    酒行数巡,赵虎说:“自周韶过世以后,周氏商团日益壮大,我在其中举足轻重。宋太太已将大任交给我,但众人未曾表决。此再次决断,有不从者,人可退,股不退。”

    众股东恐怖莫敢对。

    王翽说:“我反对。往日我姐夫宋羴身亡,皆因你;今商号运作不畅,亦因尔。若你担此重任,恐难服众望。”

    赵虎生气地说:“商团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你视我之拳不硬否?”

    王翽不怕,也挥动拳头说:“你拳硬,我拳未尝不硬。”

    两个在酒席上对敌,剑拔弩张,难分上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赵豹、段熙两人止之而说:“事未可定,不可妄动。”

    王翽气呼呼地,辞别众股东而出。

    赵虎对郑明说:“你表弟无礼,我看你面,姑恕之。你说,我当大掌柜如何?你先表态。”

    郑明很恐慌:“赵掌柜所见是也。”

    赵虎拍着桌子叫道:“敢有阻拦者,我自有办法让你服气!”

    一群股东震恐:“一切听从赵掌柜安排。”

    宴罢,赵虎问股东骆实、祝世:“王翽此去若何?”

    骆实说:“王翽气急败坏而退,不过尔尔。只是他在商场多年,人脉挺好,哪也没啥。不如暂且饶他,则他感恩赵总之德,必无患矣!”

    祝世说:“王翽有勇无谋,无伤大雅;诚不若让他退出,亦让他退股,以收买人心。”

    赵虎从之,即日差人通知王翽退股。

    月末,股东大会,宋娘子主持,说:“我是妇道人家,撑不起这个家业。今有合约与布告各一道,宜为宣读。”

    赵豹读之。合约:

    “周氏韶团,生意开设,历年已久,号体屡露,参差不齐。今众股东伙同议定明白,业已复行操作,从此原日旧股东有增减,另有新添东家,有人入本账,逐一可考,字号改为赵氏商团,设立富州大东街,以粮食、丝绸布匹、药材、钱庄、烟馆、赌场、妓院等为业,共计正东名下本银三百五十六万八千七百两,按每二千两作为一股。众伙身股,另列于后。自立之后,务要同心协力。照此一样,众股东各执一份,公存一份,以为永远凭证,恐口难凭,立合同为证。富州赵氏总商号公记。”

    布告说:“兹有今日股东大会决议,赵虎任总商号大掌柜,赵豹任二掌柜,虞瑁任三掌柜,应天顺人,以归众望。”

    赵豹宣读完毕。

    赵虎询问:“众股东有无意见,若无,则请画押。”

    宋妘首先表态:“我无意见。”

    众人皆随声附和。

    座上有一股东,愤怒高叫:“赵虎,你是强盗,不得好死。”说完,以手中茶杯而击之,虎恰好躲过,否则击中脑门。

    众视之,是股东陈渠。

    赵虎大怒,喝令家丁将其拿下,收押私牢处之。

    陈渠却并不惧怕,骂声响彻大厅回荡,听者莫不凄冷。

    家丁早已准备好笔墨,众股东排起长队,依次在合约上签字画押。

    会议之后,段熙私会赵虎,说:“老兄,大事已定,可喜可贺。可是,对付周氏家眷,应早做打算。若周仁、周义长大,则难办矣。”

    赵虎说:“老弟别担忧,我自有打算。”

    且说宋妘,携儿周仁,居周氏东院,略感寂寞,请黄姀陪伴。

    黄姀比宋妘长五岁,宋妘认黄姀为姐,黄姀可宋妘为妹。俩人情同姐妹,经常促膝谈心,感深意切。

    这日,宋妘与黄姀,正在后花园赏花。赵虎入内,对宋妘说:“我欲娶你为妻,明媒正娶,不用偷偷摸摸,如何?”

    宋妘娇羞说:“一切听官人安排。”

    黄姀问:“那我呢?”

    赵虎答:“我纳你为妾。”黄姀欣然从之。

    宋妘说:“甚妙。”

    择黄道吉日,办喜事,双喜临门。

    黄姀与宋妘二妇,出嫁这天,以地方风俗,因为是再嫁,不能出正门出去,迎新轿子离得很远,自己走过去。

    一群孩子们,跟在黄姀与宋妘后面,一面鼓掌起哄,一面扔砖头。

    是夜,芙蓉帐下,妘姀二妇,与赵虎睡,双飞,云雨一番,房事之后。宋妘对赵虎说:“我是你之人,生是你之人,死是你之鬼,你可好生待我。”

    黄姀亦说:“你不可欺负俺俩。”

    赵虎敷衍说:“怎么可能呢?”

    那妘姀二妇,人老珠黄,欲寻人生靠山,而赵虎却并非如此,却以为妨碍寻欢作乐之障碍,早以眼中钉与肉中刺视之。

    赵虎应付二妇,玩腻了妘姀,于妓院玩耍。见一妓女,花枝招展,圆脸耐看,被一嫖客追逐。

    赵虎把妓院老鸨吴姣叫过来,问:“此女姓甚名谁?我怎么从未曾见过?”

    吴姣答:“此女姓唐,名春,外地人氏,亦叫春儿,是从外地贩来的,刚来,你未见。”

    赵虎说:“看样子此为烈女。”

    吴姣说:“可不,个性可怪,不卖身,性子高傲。”

    赵虎说:“有个性,我喜欢。”

    吴姣说:“今儿有一人以重金让她陪,她不从,竟然以死相胁。”

    说话间,那嫖客追赶上春儿。只见唐春手持剪刀,欲自刎。说时迟,那时快,虎飞身向前,一把夺之,救了唐春一命。

    那嫖客看呆了,赵虎视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蒋匡。

    赵虎说:“蒋兄,此女是我的。别和我抢。”

    蒋匡说:“真是冤家路窄。我先来,是我的。”

    赵虎说:“你夺生意也就罢了,现与我抢女人,那就更不地道。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蒋匡说:“我不怕。你夺走我弟矣,这个账还未与之算的。”

    俩人争来争去。老鸨从中劝之,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敢得罪。唐春跪地,吓得浑身发抖,直不起身子,哭泣着。

    赵虎把唐春扶起,说:“我虎爷今日要定这个女的了。”

    见赵虎口气生硬,又长得威猛,蒋匡心里早已畏怯,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今日不和你争,来日再与你算账。”

    蒋匡说罢,悻悻走了。

    唐春心高气傲,不是不卖身,而是没有找到喜欢的男人。如今见到赵虎,是一条汉子,人长得高高大大的,一表人才,已有一丝喜爱,心里似乎有所属。

    赵虎对唐春,新鲜好奇。

    从此常到妓院玩耍,必找唐春陪伴。

    唐春又知赵虎为踵州首富赵氏商团老总,更是伏伏贴贴。

    赵虎对她疼爱有加,这让唐春有了其他想法。

    唐春把话说得很直接:“既赵掌柜如此厚待我,不如把我赎回家,可以让你昼夜相见。”

    赵虎二话不说,居然就答应了。

    听说赵虎要赎回唐春,老鸨吴姣便故意多要了些银子。

    赵虎亦不与之讨价还价,如鸨所愿,给足银两,将其带回赵府。让唐春住南院。夜夜与唐春就寝,冷落妘姀二妇,使其怨气载道。

    宋妘对赵虎说:“你答应过好生待我,如何失言?”

    赵虎叫屈:“勿怪我,唐春不让我走。”

    黄姀说:“脚长在自己身上,焉能怪别人?”

    赵虎说:“真的不是我的错。”

    宋妘信其言,对黄姀说:“也许真不能怪官人,要怪就怪那个狐狸精。她夜夜缠着官人,真是放肆。如此长期下去,你我早晚会淘汰。”

    黄姀说:“与其说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宋妘说:“姐说的是,不喝点辣椒水,不知辣椒味。要让她知道厉害。”

    妘姀二妇商量已定,窜至南院。

    见唐春在庭院里悠闲散步,醋劲大发,趁其不备,上去揪住头发,将其掀翻在地,压住其身子,扇耳光,吐口水,怒说:“淫妇,荡妇。不知好歹,竟敢抢我官人。你亦不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黄姀说:“以后还敢不敢?”

    唐春告饶:“我再也不敢矣。”

    妘姀这才作罢,忿忿地走了。

    唐春受了这个气,跪在虎面前,哭啼诉说经过,说:“官人要替我做主,否则,我不想活了。”

    赵虎笑着说:“我要替你把这个气给出了。”然后,附在唐春耳朵,告诉她如何操办?

    唐春听后大吃一惊,说:“这合适吗?”

    赵虎点头称妥。

    数日后,唐春备好酒席,差人邀妘姀二妇赴宴。

    来人说:“唐娘娘上日多有得罪,略备酒席,呈道歉之态,请二位太太及少爷周仁移步,至南院吃席。”

    丫鬟文秋劝道:“谨防有诈,不可前往。”

    黄姀亦说:“那贱人有些诡计,不得不防,此为鸿门宴。”

    宋妘说:“怕啥呢?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等如何?即使有啥事,官人也会给我撑腰。”

    黄姀、宋妘,带周仁,即赴南院。

    当跨入门槛之时,感觉气氛不对劲,欲抽身而归,被家丁拦住,而强迫进屋。

    之后门被反锁,九名家丁屋侧立一排,杀气恐怖,妘姀大惊,脸色苍白,仁吓得身后钻。

    屋中间摆八仙桌,桌上有一些酒菜。

    唐春请其入座,落座之后,令丫鬟倒酒,以酒杯举之。宋妘问何故设宴。

    唐春说:“大太太,冬日寒冷,小女子略备薄酒,暖一暖身子。”

    黄姀拉扯宋妘之衣衫,暗示这酒不能喝。

    宋妘会意,对唐春说:“既然如此,你先替我喝。”

    唐春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叫家丁持短刀白布于前说:“你不饮酒,可领此二物。”

    黄姀下跪告说:“妾身代妹饮酒,愿娘娘存其母子性命。”

    唐春骂道:“你急啥呢,慢慢来,你也有此份。”举酒与宋妘说:“你先饮,作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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