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且说萧泰闻何殿之言,有些感慨,说:“嗯,蒋济当牙人,确实太坏,早就应该把他取缔。肯定与官府勾结,这是必然的。”
黄诚问:“那怎么办?”
萧泰说:“找当官的无用。他们吃了蒋济的贿赂,睁只眼闭只眼,肯定不会管。如今他正好撞在我的枪口上,我就是要替商人出这口恶气。”
何殿点头。
萧泰问:“何先生,请您教我怎么打败蒋济之法。”
何殿说:“蒋济虽然他手下有上百名打手,都是经过习武训练的,但是要打败他,也并不算难。”
随后细说了蒋济牙行整个布局。
萧泰如获至宝,遂叫高昪、周亮、高勇、何殿等人引众,向蓬山县城进发。
细作探知,报至蒋济。
蒋济安排何杰、曹鹏、闫正等人,各带打手,准备迎战。叫曹鹏、闫正分别带数十名弓箭手,埋伏于墙角。
不日,萧氏率人而至。
见牙行高墙大院,何殿叫人翻墙,忽闻墙内哨响,弓箭齐发,皆不敢翻越。何殿对高勇说:“事已至此,不得不进。”
遂挑选精壮家丁数名,充当敢死队,身披衣甲,手执利刀,不避箭矢,强行翻墙。入内,砍死守门者,将大门打开。何殿冲了进来,一刀将闫正砍死。
曹鹏赶紧逃走,周亮见了,上前一个扫荡腿,将其扫倒在地,以刀直刺其胸部,流血而亡。
等到何杰来接应时,萧泰家丁一齐涌了进来,势不可挡。何杰落荒而逃。
正遇邓海守在外面,曹鹏慌忙迎战。两人交手,……战不数回合,何杰被邓海活捉。蒋济手下皆败,知晓守不住牙行,遂弃之,望窦州而走。
何殿猜到蒋济必走窦州,于必经之路等候。只见蒋济带数十人突围而来,正行走之间,何殿引人,从路两边草丛中冲了出来,截之。
蒋济质问:“我以前待你不薄,你何故反叛于我?”
何殿生气地说:“什么叫待我不薄?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干的坏事太多,今日休想逃走。”
蒋济知何殿不肯放过,但因其年纪偏大,不敢与之搏斗,拔马便想逃走。何殿冲了上来,正要追赶之时,只听得后面一队人马跟近,视之,是叶坤。
何殿担心叶坤争功请赏,遂拈弓搭箭,射向蒋济后背,蒋济应声从马上滚了下来,死了。遂与叶坤同回见萧泰。
萧泰闻之,邹乐乐陶陶。
何杰被囚,密使人告何殿求救。
何殿说:“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救之。”
遂入见萧泰,跪在地上,磕头,萧泰问其何故。何殿哭着说:“何杰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来投您,请您大人大量,把何杰放了吧!”
正在兴头上,萧泰闻言,没有生气,但有些担心地问:“既然何杰有恩于你,我可以把他放了,这没有问题。但他若复仇,奈之如何?”
何殿斩钉截铁地保证:“他不会的,我可以担保。”
萧泰从其言,遂放之。
见攻占牙行如此顺利,萧泰兴致极高,于是大摆宴席,犒劳众人。
席间,萧泰多敬了何殿几杯酒。正饮酒之间,忽闻席上一人大哭而起身,手握利刀,向何殿刺来。
何殿慌忙之中,躲过,那刀锋从耳旁擦过。萧泰大惊失色,一看刺刀之人,是谢清。因何殿昔日打死其父邱白,今日相见,故欲报复。
萧泰急止之,劝说:“何殿原来是帮蒋济做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既然都在萧氏做事,都是同事,岂可复仇?”
停顿一会,萧泰又说:“谢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再记这笔旧账。”
谢清掷刀入地,放声痛哭,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容不报?”
萧泰与众人再三劝住。
谢清怒目而视何殿,何殿自知理亏,不停作揖,连声说:“实在对不起!”一股劲地道歉。
叫何殿就在蓬溪县城当牙行掌柜,萧泰说此可避谢清,并嘱咐不能像蒋济那样欺压商人,要做到公平合理,调停买卖双方矛盾,当一个信赖的中介人。
何殿闻言拜谢,应允:“一切照办。”萧泰自引人回桐州。回去后,萧泰与众人商议,防止范明报复之策。暂且不提。
话说周睿派人打探消息,听说萧泰强占了范明牙行,便请秦智计议。
正商议间,忽闻范明差人来请周睿议事。
秦智说:“我猜,肯定是找您商量报复萧泰之事。我与您一起去看看,随便带上郑戬。见到范明,不可轻易表态,可见机答话行事。”
周睿依言而行。
在路上,周睿问,若范明问起来,应该如何回答。
秦智说:“先答应下来,但要推说实力还不够。”
至窦州,住旅馆。洗漱完,见范明,行礼毕。
范明说:“贤弟,我已知你被罗铿伤害之事。本应辞退罗铿,但转念一想,他毕竟跟随我干了多年,众人又是求情,故且饶之,请贤弟见谅!”
周睿说:“也许不是罗铿干的,可能是他手下的人所为。”
范明直截了当地问:“前些日子,萧泰来砸了我的牙行,并把牙行大掌柜蒋济也打死了,今日我找你商量如何去报复,你有没有好的办法?”
周睿说:“蒋济性情粗暴,通吃回扣,又不知用人,故招此祸。今若报复,甄龙也许会从中作梗,又当奈何?”
范明说:“我年老多病,不能理事,贤弟你要助之。我死之后,请你来当范氏商团掌柜。”
周睿说:“范兄何出此言,我能力不行,怎么能当此重任呢?”
秦智用眼神示意,周睿领会错了,遂告辞。
回至旅馆,秦智问:“范明以范氏产业相诱,周掌柜何以拒之?”
周睿说:“范明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乘人之危,良心上过不去。”
秦智感叹:“真仁慈!”
正商谈间,忽报公子范波来见。周睿请入。
范波进来,哭着说:“继母不容我,性命危在旦夕,请您可怜我,救救我!好吗?”
周睿为难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怎么好方便插手呢?”
秦智在一旁边微笑,周睿向秦智询问办法。
秦智说:“这是范家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呀!”
见周睿、秦智二人推辞,范波无可奈何,只好别去。
周睿送范波出门,悄声地在耳边说道:“过几天,我让秦智来回拜,可以这样,他定有妙计相告。”
范波泣谢而去。
过了几天,周睿推说身体不舒服,请秦智代他往回拜范波。
秦智应允,来至范波院宅门前,下车,入见。范波邀请入内室。上茶,让座。等秦智坐了下来,范波说:“我死到临头,请先生出计相救。”
秦智假意生气地说:“我没有出任何计策,怎么说我救你呢?若泄漏出去,我也受到牵连。”说罢,起身告辞。
范波说:“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遂挽留秦智至密室,摆酒置菜相谈。饮酒之间,范波又说:“请先生救我!”
秦智说:“我哪里敢?”言罢,又欲离去。
范波不解地问:“先生为啥不说?却就要走呢?”秦智又重新坐了下来。范波说:“我有一本书,请先生看。”
于是,请秦智登梯至一小阁楼,秦智问:“书在何处?”
谁知范波立即跪下,一股劲地作揖,可怜地说:“请先生可怜我,帮我出出主意吧!”
秦智顿时变了脸色,又准备转身离开,却看见梯子已经撤去。
范波恳求道:“我欲求先生教我良策,您却屡次拒绝,何也?我知道那是因为您担心继母放耳目在我身边,被人偷听,传出去不好。但此时,只有你我,没有任何人,总应该教我了吧!”
秦智还是不说,只是淡淡地回复:“疏不间亲,我恐怕让你失望了。”
范波说:“既然横竖是死,不如死在先生面前。”遂拔刀自刎。
秦智急忙制止,说:“你何苦如此?我已有办法了。”
范波再跪下,即拜求。
秦智淡然地说:“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你自己也想得到的。就是你回去后,给你父亲说,自己愿意至蓬溪经商,你只身在外经营,减除了对继母威胁,她自然不敢也没有机会害你性命。”
范波再拜谢赐教之恩。叫人把楼梯拿来,送秦智下阁楼。秦智辞别,回见周睿,具言其事。周睿兴高采烈。
次日,范波给父亲范明说,他要去蓬溪经商。范明犹豫不决,请周睿来商量。周睿说:“这是好事,给孩子锻炼机会,将来独挡一面,有何不妥呢?”
范明担扰地说:“听说甄龙对你我,虎视眈眈,终有一日,会来干扰我们生意经营,所以不得不防。”
周睿说:“我已知之,请兄放心。”
遂拜辞而回。范明叫范波带银两及伙计,即日往蓬溪经营。
某日,甄龙设宴招待众人,摆的是全鱼席,全部用湖里所产鲤鱼、白鱼、三花鱼(鳌花、鳊花、鲫花)等制作而成。
席间,甄龙想起自己的马车厂衰落,不免有些伤感。
鲁道说:“近闻周睿开了一家药店,生意相当红火,尤其是那个药材基地,供应野生药材,源源不断。将来恐怕与甄氏药店相抗衡,必为后患,不如早图之。”
甄龙说:“那还不简单。先去占了他的药材基地,切断药源。”
原来,窦州、踵州、桐州一带,山势首尾相连,浓荫覆盖,碧草滴翠,有各种中药材生长的天然生态环境,历来以盛产药材而著称于世。
据有人统计,药材有五百种,如党参、当归、大黄、车前、乌药、金银花、白芷、厚朴、黄苓、天麻、五味子等。不仅药力纯正,而且规格齐全。
朝廷末年,人口大量增加。从朝廷初年一亿人口增至六亿人,对药材需求量急增。药材为生活必需品,医藏家备,以备不测,是最容易商品化的经营项目。
周睿药材基地,设在鑫城山下。常年雇募当地药夫,向其预支粮钱。药夫自带炊具帐蓬,结队入山。采得药材后,下山交药材,以抵前债。
然后,装上马车,经过载行捆绑,转运至周氏药铺,加工炮制。或者将多余的,转至药栈,然后销售。
从事大宗药材加工、炮制、改装和推销业务,在窦州、踵州、桐州一带,形成了以药店、药栈为主构成了药材加工批发销售网络。
以加工炮制的中成药,改装后由骡马车托运至蓉州、山城等大城市,经此中转,发往全国各地。
周睿还在山城、蓉州建药材会馆,供奉药王孙思邈的塑像。设置机构,招聘掌柜伙计及仆役,统筹药行事务。
闲话少述。且说甄龙叫鲁道为主、乌尭、金应、鲁胁、雷秉等人为辅,引领近千名家丁,抢占周睿药材基地。
临行前,巴堒说:“周睿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木讷,但内心是很睿智的,又兼有秦智辅助,千万不可小觑。”
鲁道说:“他算啥子,木头一根,我是不会输给他的。”
谢茂也劝:“鲁掌柜,切不可大意!周睿身边有秦智,如虎添冀。”
见巴堒与谢茂相继提到秦智,甄龙觉得很奇怪,便问道:“秦智是干啥的?真的厉害吗?”
巴堒说:“甄总,您忘记了吗?周睿贷款买马车,赈灾赢得官府信任,替官府购粮食,修会馆,开药品,是秦智出的主意。尤其是货款买马车,借给别人搞运输,从中收取租佣金,空手套白狼,不出一两银子,可赚了不少。”
甄龙说:“哦,我想起来了。”
谢茂说:“秦智绝顶聪明,才高八斗,目达耳通,头脑灵活,有智慧,有谋略。原是萧氏商团副主管,没有受到重用,怀才不遇,被周睿挖了过来。”
甄龙笑了,说:“他经商有本事,但打仗就未必有谋略。”
谢茂说。“那可不一定,经商与打仗实际上是一回事。”
甄龙笑着问:“他与你相比,谁更厉害?”
谢茂谦虚地说:“我与他相比,简直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鲁道发誓:“谢师爷言之过度。我看秦智没啥了不起的,有啥害怕的?此次出征,我必定抢占周睿基地,让其倾家荡产。若不如此,誓不为人。”
甄龙说:“好,甚好,我希望早日听到鲁掌柜的捷报。”
鲁道带人,辞行,引人至鑫城山下。
却说周睿自得秦智,以师礼待之,常称秦智为“秦师”。
马骉、郑戬二人见了,甚是不高兴,嘟起嘴巴发起了牢骚,说:“秦智年纪轻轻的,有啥能耐?还叫他‘秦师’,睿兄以此礼仪厚待,实在有点过了!”
周睿说:“我有幸遇见秦智,就像好学生有幸遇见好老师一样。”
马骉说:“他经商是有点本事,但打仗未必就行。”
周睿有些生气地说:“我只知道,秦师啥本事都有。请二位弟弟,就别发牢骚。”马骉、郑戬二人闻言,默默静听而退。
某日,有人送来包谷皮。周睿闲来无事,以皮结绳。秦智见之,问其何故。
周睿掷皮于地,说:“无聊耶!我边结绳,边想事。”
秦智笑了,感觉周睿像一个孩子。又问:“周掌柜,你与甄龙相比,若何?”
周睿问:“不知,你觉得呢?”
秦智笑而不答,又问:“甄龙派人来占药材基地,我们人少,他们人多,如何对付?”
周睿反问:“我正愁此事,没有想到好办法,秦师,您有何高见?”
秦智说:“花点银子,招周边青壮年,我亲自教他们练习武术,以保护药材基地不受侵害。”
周睿从其言。共计划出银一千两,又贴出招人告示,招鑫城山脚下村民,当伙计兼家丁。
告示一贴出,闻者皆愿来,报名者不计其数。经过秦智一个个选拔,选得五百余名。秦智早晚教授持刀、骑马、射箭等基本武功。
忽报甄龙派鲁道,气势汹汹而来。郑戬闻知,对马骉说:“现在叫秦智去迎敌,跟我们没有啥事。”
正说之间,周睿叫二人来商议,问:“鲁道来了,怎么办?”
郑戬答:“不是有秦师在这里吗?可去问他。”
周睿说:“戬弟,快别说俏皮话,你与骉弟在我心中都很重要,我都需要你们鼎力帮助,怎能如此推脱呢?”
马骉、郑戬静听而出。周睿又叫来秦智商议。
秦智说:“恐怕马骉、郑戬二人不会听我的,望您对他们放点狠话。”
周睿叫众人,包括秦智、马骉、郑戬、崔煜、曹政等人,都聚到一起,厉色而严辞地说:“众人听好了,都要听秦师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尤其是马骉、郑戬,不要心里不服气。若不听,我就不会认你们当兄弟看待。”
马骉、郑戬点头应允。郑戬心想:“我就看你如何调度?”
只听得秦智缓缓地说:“马骉至山右边埋伏,马瞻、周松在山左边埋伏,等鲁道至,先放过;郑戬在山谷中埋伏,看见鲁道就厮杀。然后形成包围圈,裹住围剿,使其有来无回。”
崔煜坐不住,问:“那我干啥呢?”
秦智说:“崔煜前去惑敌,只许输,不许赢,鲁道必然追赶。诱之,进入口袋阵里。”
停顿了一会儿,秦智对周睿说:“周总,请您引人为机动后援。”
马骉忍不住,问:“秦师,我等都被你安排完了,那你做啥呢?”
秦智淡然地回答:“我就坐在山上,看你们厮杀。”
郑戬闻言,冷笑不止,阴阳怪气地说:“哈哈,我们都去卖命,你却躲在山上,这样说得过去吗?”
周睿急忙制止,严肃地说:“戬弟,不得如此无理。全都按秦师说的办,否则别怪我把脸拉下来。”
郑戬继续冷笑而去。马骉说:“别忙看笑话。先看他的计策灵不灵?若不灵,再来责问不迟。”二人引人依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