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丁一起拥上来,崔煜多处受伤,血如涌泉。崔煜顾不得许多,抢过去抱起孩子上马。
甄龙在不远处望见一人,左突右挡,威猛难敌,遂问左右是谁。甄安骑马飞奔过来,你问是何人?
崔煜答:“我叫崔煜。”
甄安回报甄龙,甄龙说:“真是英雄!”遂叫捉活的,不要伤了崔煜。
刚好郑戬来接应。郑戬勇猛无比,……。甄龙估计,此人即为郑戬。甄龙想起马骉曾经说过,郑戬比马骉武功更厉害。遂叫人全都围上,但都没人奈何他得。
因此,崔煜这才逃脱。二人带着周超,回见周睿。
周睿把周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你这孩子,到处乱跑,看看,为了救你,把你崔叔弄伤了。还不快给你崔叔道谢!”
周超闻言,在崔煜面前赶紧跪下作揖。崔煜见状,立即把周超扶了起来,说:“快起来,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赶紧收拾准备走吧,甄龙很快就会追上来了。”周睿说。
于是,整理行装,继续出发。正行至羊山,忽见一队人马追赶到来。周睿心想:“这下完了。”急叫崔煜、郑戬准备迎战。
甄龙说:“周睿今如瓮中之鳖,望众人全力以赴,将其消灭在此地。”说完,指挥着众家丁像恶狼那样扑来。
众家丁精神抖擞,奋威追赶。忽闻一队人马从山后飞出,为首一人大叫:“都别动,马爷在此。”
众视之,此人是马骉。
原来,马骉去蓬溪借得人马,探知周睿已行至羊山,特地在此截住甄龙追兵。甄龙一见马骉,即勒住马,说:“这恐怕又是秦智的诡计。”遂叫速退。
马骉与周睿合在一处,又行了数里,又有一队人马赶来,至近前,只见为首一人,大呼:“叔父,我来晚了,小侄多有得罪!”周睿视之,此人是范波。至跟前,范波跪在周睿面前,哭着说:“闻叔父困于甄龙,我特地来接应。”
周睿喜出望外,与范波等人同行。行至黄桷坳,只见一队人马又出,范波惊魂未定,说:“这是哪些人,莫非甄龙乎?”周睿视之,只见是秦智带的人马。
等秦智至近前,周睿问为何在此?秦智说:“我自至蓬溪,先叫马骉、范波先后到来,分批接应,以为疑兵。我竟往之,尽起前来相助。”周睿眉欢眼笑,与秦智等人商议,破甄龙之策。
秦智说:“甄龙把周氏药店捣毁后,下步可能着手占领药材基地。不如我等回鑫城山守候,范波自回蓬溪,一旦有敌情,范波可以起来接应。若同归一处,则其势可能会孤立无援。”
范波说:“秦师言之有理。但我的意思是,一路上来,疲于奔波,有些劳累。不如先同回蓬溪,稍事休息,再至鑫城山也不迟。”
周睿点头,说:“贤侄之言亦是。”遂叫马骉至鑫城山,周睿、秦智、范波共往蓬溪而来。
却说甄龙退却,便带人往武信而来。窦州掌柜王泽、郭轩已知前事,料周睿敌不过甄龙,遂投之。甄龙入内安慰,随后在武信稍作休整,竟往鑫城山而来。
甄龙问众人:“周睿已往蓬溪而去,下步他要去鑫城山守药材基地。我担心他与萧泰结盟,当以何计破之?”
巴堒说:“当前,瘟疫四起,战乱连年,药材匮乏。故今做药材生意,利润相当丰厚。我想萧泰也想到了这点。可写信给萧泰,同占药材基地,事成之后,让利四分之一与他。萧泰见有利可捞,必从之。”
甄龙依言而行。写毕信,派人送至萧泰。同时整顿人马,往鑫城山脚下驻扎。
花开两枝,话分两头。却说萧泰在东坂,闻范峰已归顺,被甄龙害死,捣毁周氏药店,今又来抢占药材基地。其势已威胁到了萧氏商团。遂聚众人商议应对之策。
座中一人站出来,说:“今范明新亡,周睿新败,我愿意至蓬溪吊丧。借此机会说服周睿同破甄龙。若周睿能够同意,即使甄龙威胁,则没有啥可担忧的。”
萧泰视之,此人叫焦帻。萧泰喜而从其言,即叫焦帻带着礼物前往蓬溪吊丧。
却说周睿至蓬溪,与秦智、范波共议良策。
秦智说:“甄龙势大,急难抵敌。不如结盟萧泰,把药材基地利润分三分之一给他。若不然,被甄龙全占了,我们啥也得不到。”
周睿担心地说:“萧泰手下人才极多,必有远谋,我又新败,安肯同意?”
秦智说:“今甄龙引众,霸占我药材基地,萧泰想知我们有啥动作,欲见机从中图利,安能不使人来此探听消息?若有人至,我愿意至萧泰处,凭我舌灿莲花,劝说萧泰与甄龙抗衡。若萧泰胜,则共诛甄龙;若甄龙胜,则直取萧氏。”
周睿说:“此论甚高,但如何能得到萧氏使者?”
正说话间,人报萧泰派焦帻来吊丧。秦智笑着说:“你看,这不来了嘛!”遂问范波:“往日萧鑫死亡时,范氏可派人去吊丧否?”
范波答:“没有。”
秦智猜测,说:“那这次焦帻来,不是为吊丧,而是来探听消息的。”遂对周睿说:“焦帻来了,若问甄龙动静,周总您可推说不知。若再三问时,您可说去问秦智。”
周睿应允。
商议已定,使人迎接焦帻。焦帻入内吊丧,收了礼物。范波引焦帻与周睿相见。礼毕,请入席饮酒。
焦帻说:“久闻周掌柜大名,无缘拜见。今日相见,实为欣慰。近闻周掌柜与甄龙会战,必知其虚实,敢问甄龙有啥厉害的?”
周睿打马虎眼,说:“我人少,他人多。看见甄龙,就走,不知其厉害所在。”
焦帻又问:“闻周掌柜重用秦智之策,把甄龙打败,怎么说不知呢?”
周睿说:“除非问秦智,一问便知详情。”遂请秦智来相见。
礼毕。焦帻说:“我一向羡慕先生德才,今日有幸见到。先生能否告知当前状况?”
秦智说:“甄龙生性,为人狡诈,喜欢猜疑,我算是见识。但是现在手长衣袖短,暂时还能完全打败他,只能避之。”
焦帻问:“难道就到此为止吗?将来有何打算?”
秦智说。“当然不是,我等将死守基地,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白白地让甄龙阴谋得逞。”
焦帻说:“如此硬碰硬,那岂不是以卵击石?”
秦智说:“虽如此,暂且打算,别有良图。”
焦帻说:“萧氏商团,经过多年发展,无论从哪方面讲,实力都可甄龙抗衡。萧东家手下人才济济,能商能武者甚众,何不与萧氏结盟?当然,我也是为你们将来考虑。若有意,可派人至萧氏,共图之。”
秦智问:“周总与萧东家昔日并无往来,恐怕空费说词,而且又无靠得住的人当使者,如何是好?”
焦帻说:“先生兄长秦哿,现为萧氏商团主管,他盼望着与先生见面。而且我虽然没有多少能力,但可以从中牵线搭桥,引见萧东家,共谋大事。”
周睿故意说:“秦智是我的老师,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他,他怎能去呢?”其实周睿心里很愿意让秦智去的,却假装糊涂。
焦帻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秦智同去,周睿都不同意。在僵持不下之际,秦智说:“此事确实很急,只有我去一趟。”周睿这才允许。
焦帻遂辞别周睿、范波,与秦智同车,望东坂县城而来。
二人在路上商议,焦帻对秦智说:“先生见到萧东家,当他问起甄龙情况,千万别老大老实说甄龙很厉害。”秦智说:“还用得着你教,我知道如何回答。”
至东板,焦帻先把秦智安排至旅馆暂且歇息,自回见萧泰。秦智熄灯睡下,不久便响起了鼾声。
翻转了一个身,便似睡非睡,朦胧中见一室之中,豁然明朗,照耀如同白昼。
秦智心中纳闷,又觉得室内异香扑鼻,如女人身上体香,愈加疑惑。
眨眼之间,只见一位美女,朱唇粉面,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秀色可餐,就像仙女妆扮,浑身上下,金翠珠玉,光彩夺目。
走至床边,抚摸秦智赤裸身体。从头到脚,全都摸了一遍。秦智感觉异常美妙,闭着眼睛享受。那美女微笑着说:“果然睡熟了么?”
秦智慢慢睁开眼睛,吃惊地问:“你是谁?”
那美女轻开朱唇,口吐兰花,说:“我是天上七仙女,不必见疑。我不会害你的,你别担惊受怕。今日你我有缘,特来与你相会。”
秦智心想:“这女人,非神即鬼。说是七仙女,未必可信。她说我与她有缘,或者她不相害于我,也不一定。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不如镇定一些,以礼相待,试看她是啥态度?”
想到这里,便翻身下床,整理衣衫,跪在地上,说:“我是一凡夫俗子,不知七仙女驾临,有失大体,请求赎罪!”
七仙女伸出纤纤玉手,扶秦智起身,说:“你别拘礼节!请起来罢。”秦智从地上站了起来,七仙女挽着他的手臂,在床沿上坐定。
只见七仙女用手一挥,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还有一壶美酒,摆在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那些菜与酒,都是秦智不曾见过的。
坐于桌前,双双就餐。七仙女给秦智倒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斟满酒,往秦智碗中夹菜。俩人碰杯,七仙女一饮而尽,算是豪饮。
秦智素不好酒,只是应酬场合才喝,于是竭力推辞。七仙女见其傻样,笑道:“怕啥?你喝嘛!此非人间酒曲所酿,美味无比。”
说毕,并亲手将酒杯举起,送到秦智嘴边。秦智闻着那酒沁人心脾,遂饮下。果然酒味甘芳,爽滑清冽,毫不粘滞,虽醴泉甘露滋味犹所不及。
秦智从来没有喝到如此美酒,觉得好喝,一连数饮好几杯。七仙女尽皆陪欢,笑道:“郎君这才信了么?”秦智嗯嗯嗯地不住点头,越喝越清爽,精神开朗,已是醉意微醺。
夜已向深,七仙女说:“我们就寝罢!”遂起身赛帷拂枕,叠被铺床。秦智举眼一看,枕衾帐褥,尽皆换过,锦绣珍奇,凌罗绸缎。
秦智只得与七仙女,解衣登床。
七仙女卸了装束,徐徐解开髻发绺辫,总绾直一窝丝来。那头发青缕如云,黝黑可鉴。脱下内衣,赤身祼体,肌肤光滑,滑如凝脂。坦胸露乳,平身相就。
秦智脱光衣裳,与其云雨相交。刚进入七仙女体内,似一道闪电,击中秦智头部,使其遍体酥麻,流丹浃藉,若近若远。此中滋味,魂飞魄散。
于客栈荒夜,百无聊赖,与七仙女相遇,秦智实则喜出望外。
云雨完毕,七仙女头颅枕于秦智胸脯上,以手摩挲着秦智面颊,说:“我已知你职责,以后凡遇有难事,我尽可能帮你。但必须保守秘密,否则大祸临头。”
秦智闻言甚喜,赌咒发誓,铭记在心,倘若有违,九死无悔。七仙女大喜,说:“我与郎君夙缘已久,故此前来相就,敬请放心,不必生疑!”
你一言,我一语,缠绵悱恻,恩恩爱爱,又做了几回,说尽悄悄情话。不觉天鸡报晓,已经是四更天,天快亮了。
报晓的钟声来自寺观。
每日交四更,各庵舍行者头陀到指定的地方,打铁板或敲木鱼儿,沿街报晓。
若晴,则叫“天色晴明”,或报“大参”,或报“四参”,或说“后殿坐”;若阴,则叫“天色阴晦”;若下雨,则叫“雨”。
天天如此,风雨霜雪无阻。
七仙女顿时揽衣而起,说:“我走了,明日我还要来,请郎君保重!”梳洗妆伴,仍带簪珥冠帔,一如刚来时模样。徘徊眷恋,拉着秦智之手,不忍离别。
轻轻飞起,回顾不止。人间夫妻,无此爱厚。
且说焦帻归之,萧泰在厅上聚众议事,听说焦帻回来了,忙把焦帻叫到内室,问:“焦先生,这次去蓬溪,探听如何?”
焦帻说:“已知其策略,等我慢慢向您汇报。”
这时,萧泰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封信,给焦帻看,说:“甄龙昨天派人送来一封信,我已将使者打发回去,现今会众商议未定。”
焦帻接过信件一看,信的内容略曰:“欲邀你共占药材基地。等事情成功之后,许诺给萧氏四分之一利润。永结盟友,绝不相侵,盼回音。”
看毕,焦帻问:“萧东家,您的意见如何?”萧泰说:“还没有想好,我们先到大厅上去听听他们的想法。”
描写大厅环境……
只听见黄诚说:“甄龙实力雄厚,在气势上已经压倒周睿。我的想法,就是与甄龙联合,共同对付周睿,从中瓜分其收益。”
众人都同意黄诚意见,只看萧泰如何表态,但萧泰却沉默不语,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见状,黄诚又说:“萧东家不要犹豫,与甄龙结盟,其利明显,没有任何风险可担。”
萧泰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
少顷,萧泰上厕所,焦帻跟随于后。萧泰知焦帻的意思,对其说:“你是啥想法呢?”焦帻说:“刚才黄诚所言,众人都随声附和,这可要误导您了。众人都可以与甄龙结盟,但您却不能。”
萧泰觉得奇怪,忙问何故。
焦帻说:“一山难容二虎,萧东家您若与甄龙结盟,甄龙必然不肯罢休,会瞅准机会将萧氏商团吃掉,那时的下场如同范峰那样。其他人包括黄诚与我等,当然不怕。若结之,只不过是换一个主人罢。黄诚的想法是站在自己立场上,不可相信,请萧东家早点拿主意。”
萧泰思前想后,仍然犹豫徘徊:“众人讨论,尤其是黄诚之言,太让我失望。您刚才所说的,正与我的想法略同。但甄龙打败了王翽,又吞并了范氏商团,恐势大难与之匹敌。”
焦帻说:“我知道萧东家您心里没底。秦哿之弟秦智,随我已同来东坂。可把他叫来,先问问他,便知一二,您心中就有底了。”
萧泰半信半疑:“秦先生当真来东坂了吗?”
焦帻肯定回答:“嗯,他现在住在旁边旅馆内。”
萧泰说:“今天有点晚了,我与他还是第一次会面。那就等明日吧,把众人都召集起来,先让我看看秦先生风采,然后再行议事。”
焦帻退之。
秦智频视晷影,恨不速移。太阳刚刚下坡,秦智静坐虔想于旅馆,巴不得三更早日降临。果然至三更,七仙女又来到秦智身边,比昨日熟悉亲热许多。
是夜,两人绸缪好合,愈加亲狎。完毕,七仙女说:“明日你将遭遇一场舌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秦智说:“我心里有数,请勿忧!谢谢提醒!”
七仙女又说:“郎君要与萧泰联合对付甄龙,说服高昪是关键。”
秦智问如何说服,七仙女在秦智耳边悄声说如此、如此。秦智不住称是。
七仙女依旧鸡鸣四更,起来梳妆而去。
次日,焦帻至旅馆见秦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与往日大不相同,便吃了一惊,问道:“秦先生,您的气色为何如此红润?”
秦智笑而不语,自觉神情气爽,肌肉润泽,精神愉悦。
焦帻见此,具言萧泰态度,然后叮嘱秦智道:“见了萧东家,切不可说甄龙厉害之处。”秦智说:“你放心!我自有说法,当然随机应变,相机行事,决不能有丝毫闪失。”
乃引秦智至萧氏会馆大厅之上,早见黄诚、韩贲等二十余人在此等候,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大大方方的。秦智上前与众人,一一行礼,打过招呼。黄诚等人见秦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精神抖擞,知道是来当说客的。
黄诚以言先发制人,说:“我是微末商人,久闻先生大名,自命不凡,此话当真吗?”
秦智说:“那是当然。”
黄诚咄咄逼人地质问:“周睿得到秦先生辅助,自以为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以愚人看来,这并不见得如此。今甄龙来袭,可有啥高招?”
秦智听出黄诚话里有话,想着黄诚是萧泰手下首席师爷,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得动萧泰。
想罢,秦智清了一下嗓子,清脆响亮地说:“周总行仁义,不忍心占有范氏,故力辞之。可是他的儿子范峰,听信谗言,归顺于甄龙,致使甄龙猖獗,范峰却落得个被滚下悬崖的结局。我等固守药材基地,别有良图,易如反掌,非等闲可知之。”
黄诚不甘示弱,说:“若是这样,却是先生言行不一致。周睿未得先生之前,尚且经商成功,与甄龙尚可有些交道,矛盾不会那么激烈。”
说到这里,黄诚走到秦智跟前,用眼睛瞪着秦智,说:“可是得了先生之后,却一败涂地。弃基地,离鑫城山,败药店,奔蓬溪,如丧家之犬,毫无容身之地。得了先生之后,还不如不得。”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害怕。停了一会,黄诚又说:“恕我直言,请勿见怪。”
秦智明白,这是黄诚耍的阴招,其目的就是想激怒他,让他生气。只要一生气,就中了黄诚圈套。
当然,秦智是不会跳进黄诚早已挖好的陷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