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听到他这个语气,心里大喊一百次倒霉!
不要黑化不要黑化!让她再苟一苟!
在封燃昼冰冷的注视下,谢挽幽缓缓缩回那条踩在剑上的腿,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你听我解释……”
封燃昼冷笑道:“你解释。”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谢挽幽脑袋高速运转,倔强地狡辩道:“我只是想出去买点夜宵!”
封燃昼目光扫过她腰间鼓鼓囊囊的布包:“买夜宵?带着熟睡的孩子一起买?”
谢挽幽竟无言以对:“……”
就在谢挽幽以为自己今晚要完蛋的时候,封燃昼却离奇地没有再追究此事,只冷冷道:“去睡觉,再让我发现你丢下我偷跑……”
他压低声音,说笑似的:“我就打断你的腿。”
谢挽幽:“……”
好变态,怕了怕了。
她默默缩回脑袋,合上了窗门。
良久之后,谢挽幽才听到隔壁传来关窗声。
逃跑的路径被直接截断,明天还不知道会迎来什么,谢挽幽哪还睡得着,辗转反侧片刻,干脆坐起来,拿出盛运给的秘籍和笔记翻看,借此压下心中的焦灼。
她一坐就是一整晚,还要时时刻刻警惕隔壁房间的动静,直到第二天封燃昼来敲门,谢挽幽才打了个哈欠,困蔫蔫地收了秘籍和笔记,强打起精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封燃昼好似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神色与平日无异,看到她的脸色,稍稍挑眉:“昨晚没睡觉?”
他问话的功夫,谢挽幽又打了个哈欠,两眼泪汪汪,伸手揩了揩,为自己挽尊道:“睡了……没睡好而已。”
她说着,摸出一颗补气丹扔进口中,这才感到困意逐渐退散。
封燃昼看她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倒是颇觉有趣:“困成这样,确定还能御剑?”
谢挽幽连连摆手,否认道:“我不困啊,一点也不困。”
封燃昼好整以暇:“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谢挽幽呆滞住了,有些怀疑自己困到出现了幻听症状:“出发……回碧霄丹宗?”
封燃昼低眸看她,语调微扬:“不然?”
这个回答完全在谢挽幽的意料之外。
毕竟有了昨晚她逃跑未遂的事,谢挽幽本以为封燃昼今天就会本相毕露,用各种借口挟持着她远离碧霄丹宗才是……
可他却没这么做,反而主动提及要回碧霄丹宗,这让谢挽幽心里一下子拉起了十二分的警戒。
这狐狸精就这么轻易地把她放回碧霄丹宗,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她思忖片刻,想试着拖延时间:“我想半路去丹盟调查一些事,行吗?”
话一出口,谢挽幽就觉得自己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跟不怀好意的狐狸精讨价还价,还妄图改变他接下来的行动路线——这不是找死吗?
封燃昼显然跟她是一样的想法,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要去丹盟查什么?”
谢挽幽这次确实有事要去丹盟调查,因此回答起来十分有底气:“前几天刺杀玄沧弟子未遂的师兄被关在丹盟,我忽然想起了一些疑点,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就为了这?”
“对。”
封燃昼也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兴味十足道:“好啊,那就去吧。”
谢挽幽本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变脸,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狐疑地瞥了封燃昼一眼,谢挽幽好像明白了什么。
封燃昼这狐狸精其实挺自负,估计就没把她的小伎俩放在眼里,更像是猫抓老鼠一般,抱了一种陪她玩玩的戏耍心态。
谢挽幽暗中对他比了个内涵丰富的手势,狐狸精瞧不起人,迟早给你上一课!
封燃昼瞥她手势,危险地眯起眼:“什么意思?”
谢挽幽把手指戳到头上,假笑道:“没什么意思,头痒,挠挠。”
丹盟总部的位置也在天痕一带,但离碧霄丹宗仍有一段距离,谢挽幽不太清楚丹盟的具体位置,于是又买了一份去丹盟的地图。
修真界版图太大,没有地图导航,她还真不好辨认具体位置。
买到地图后,谢挽幽没急着走,而是先带睡醒的小白去酒楼吃了早餐。
热乎乎的小笼包,一个就差不多有它的小半张脸那么大,谢挽幽用筷子夹着,让小白小口小口地啃,自己则展开地图,计算飞行时间。
谢小白蹲在谢挽幽的身前,眼前就是娘亲展开的大地图,它看到地图上一块红色区域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忍不住有些好奇,仰头询问道:“娘亲,那块红红的地方是哪里呀?”
谢挽幽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是……魔域。”
谢小白不太能理解魔域代表着什么,歪头道:“魔域好玩吗?为什么它红红的,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不好玩,”谢挽幽不太想提及魔域,目光微闪道:“之所以是红色,大概是因为很危险吧,毕竟里面住着很多坏蛋。”
谢小白似懂非懂,听到里面有坏蛋,不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耳尖一抖:“那……小白还是不要去了。”
谢挽幽的心情不由更加复杂。
傻崽要是知道它亲爹就是坏蛋头子,岂不是会更害怕?
想到这里,谢挽幽下意识看了眼封燃昼,他银发垂落在身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容昳丽,跟传闻中凶恶狠辣的魔头完全沾不上边。
被谢挽幽看得久了,他终于掀起眼皮,露出一双跟小白十分相似的灰蓝色眼眸,直直跟谢挽幽对上视线。
谢挽幽怔愣了一瞬,便看到封燃昼下一刻伸出手,将她的手里竖起的地图按了下去,直直看向地图后的小白,弯唇对它道:“我觉得不对,你娘亲在魔域玩过吗?怎么会知道魔域不好玩?”
谢小白马上扭头问谢挽幽:“娘亲,你以前在魔域玩过吗?”
谢挽幽一时间僵住,顶着封燃昼的目光,硬着头皮否认了:“……没有。”
不知为何,谢挽幽感到对面封燃昼的眼神更耐人寻味了一些。
她如坐针毡,有心想结束这个话题,正要开口,就听封燃昼哄孩子似的地对谢小白道:“好不好玩,小白去玩一次就知道了。”
谢挽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可小白这个小笨蛋对危险毫无所觉,还扒着地图跟封燃昼愉快对话:“那狐狸叔叔去过魔域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呀?”
谢挽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偷偷地瞄着封燃昼。
封燃昼捏住谢小白的爪子,露出思索的神色,良久,似是苦恼地叹了口气:“狐狸叔叔记不起来了。”
谢挽幽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他这个回答后有些怀疑,不太确定是真是假。
谢小白却毫不怀疑地信了,很是同情地用另一只爪爪拍了拍狐狸叔叔的手背,坚定道:“只要狐狸叔叔不放弃治疗,小白相信,狐狸叔叔坏掉的脑袋一定可以恢复正常!”
“……”
封燃昼瞪它一眼,目光落到了谢挽幽身上,唇角微勾:“但愿如此吧。”
谢挽幽假装没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喝了口豆浆,压下心里那点不安。
吃过早饭,两人再次上路,往丹盟的方向飞行。
抵达丹盟是在两个半时辰以后,谢挽幽一口气飞行如此长的时间,落地时难免露出了几分疲色。
但谢挽幽有事急于求证,来不及多做调整,只服下了两颗补气丹和回灵丹,就抱着小白,脚步匆匆地往丹盟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封燃昼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封燃昼却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谢挽幽脚步一顿:“怎么了?”
“小白先放在我这里吧。”封燃昼望向丹盟,皱眉道:“那个碧霄弟子必定是被关在丹盟的地牢中——地牢里面的情形,应该不适合让小孩子看到。”
说罢,他便朝谢挽幽摊开了手,抬了抬手指示意。
谢挽幽:“……”
她本来想趁此机会带小白逃跑的,但封燃昼要是挟持了小白当人质,她还怎么跑?
太阴险了……
谢挽幽抱着小白,一时间进退两难。
谢小白窝在娘亲怀里,迟迟没等到娘亲把自己交到封燃昼手上,不由茫然地歪了歪头:“娘亲?”
谢挽幽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已经开始思索现在跟封燃昼动手,她有没有打赢的几率。
重塑经脉的那一晚,她确实跟封燃昼动过手,但她那时占了封燃昼还在受伤状态的便宜,交手时才没落于下风,但现在,封燃昼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恢复,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棘手,太棘手了……
谢挽幽还在思索的时候,丹盟的门口的守卫已经发现了他们,见他们站着不动,不由警惕地走了过来,向他们询问情况。
谢挽幽只好暂时压下思绪,同他解释了来意,守卫看过谢挽幽的弟子玉牌,确认她身份无误,便邀她去门厅里稍作等待。
而小白被当成了宠物灵兽,守卫摇了摇头,不许谢挽幽将它一起带进丹盟。
这下,小白是不得不托给封燃昼照顾了。
谢挽幽不情不愿地把崽崽抱到了封燃昼手里,摸摸它的小脑袋:“小白等娘亲一会儿,娘亲马上出来~”
谢小白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眯着眼睛道:“知道啦!娘亲快去吧。”
谢挽幽一步三回头地进了丹盟的大门。
等她消失在门后,谢小白才收回目光,仰起头,不好意思地瞄了封燃昼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封燃昼感觉这小崽子又要作妖,顿时警惕地问:“做什么?”
谢小白的爪爪开了个花,扭捏而羞赧道:“狐狸叔叔,小白……想嘘嘘……”
封燃昼:“……?”
封燃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娘亲刚刚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谢小白晃了晃尾巴,无辜道:“娘亲有事要做呀,而且,不是有狐狸叔叔在吗?”
它理所当然地点头:“狐狸叔叔既然这么热心,要帮娘亲照顾小白,肯定也能给小白找一个可以嘘嘘的地方吧~”
封燃昼:“……”
他真是败给这小东西了……
在经历相当复杂的心路历程后,封燃昼终于接受了事实,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树林,黑着脸带着小白走了过去。
谢挽幽走在丹盟的回廊上,脚步匆匆。
崽崽还在封燃昼手上,她放不下心,打算速战速决。
丹盟向来喜欢踩高捧低,由于碧霄丹宗最近跟玄沧剑宗来往甚密,丹盟也因此很给谢挽幽面子,跟丹盟交涉过后,谢挽幽顺利地进了丹盟的地牢。
谢挽幽跟封燃昼说了谎。
其实她真正想见的,并不是刺杀玄沧弟子的左宏茂,而是……斯梧。
守卫领着谢挽幽一层层往下,打开一道又一道结界,谢挽幽走在湿冷黑暗的通道里,不着痕迹地看着两边的监牢。
那些监牢的门都被紧紧关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听不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正因如此,整个通道里寂静得过分,只剩他们的脚步声幽幽回荡。
守卫带着谢挽幽停在最后一间监牢门口,谢挽幽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只看到门锁上有几道光芒闪过,牢门便打开了。
谢挽幽本以为能直接看到斯梧,但牢门打开后,里面却是一个空的房间,只摆放了一张桌椅,打扫得也算是干净。
守卫让谢挽幽在椅子上坐下,而后触碰了一个机关,谢挽幽对面的墙就逐渐变得透明,露出了墙后的水牢。
谢挽幽这才明白,原来她坐的地方只是审讯室,真正的监牢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守卫离开后关上了门,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谢挽幽这才将目光投向水牢中的斯梧身上。
斯梧保持着人身蛇尾,下半身完全浸没在了冰寒的水中,双手皆戴有镣铐,两条铁索直直穿过他的肩胛,腰间也紧紧扣着一个厚重的铁环,铁环上延伸出锁链,深深钉入了石壁当中。
斯梧这段时间不知在丹盟受了多少次严刑审问,面色无比苍白,连上半身的人形也几乎维持不住,脸上覆盖了几片黑色蛇鳞,看上去更显妖异诡谲。
听到谢挽幽和守卫发出的动静,他阖着的眼才微微动了动,无力地了抬起眼,他的瞳仁几乎占据了所有眼白部分,黑漆漆的,折射不出半点光,看上去显得格外瘆人。
他用这样的眼睛看了谢挽幽一会儿,口中弹出鲜红蛇信,嘶嘶地说:“……是你。”
谢挽幽点头:“是我。”
斯梧吃吃地笑了,摆动蛇尾,朝前游了游,却被锁链限制动作,他机械地扭了扭头:“你来,是想做什么?”
谢挽幽单刀直入:“你来碧霄丹宗,究竟有何目的?”
斯梧用那双漆黑的眼瞳看着他,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近乎麻木:“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谢挽幽不再跟他绕圈子:“有人让你来碧霄丹宗偷东西,对吗?”
斯梧仿佛定住了。
谢挽幽冷静地抬起脸,语气肯定:“你是仙盟派来的人。”
斯梧嘴唇动了动,身上的锁链碰撞,发出咣当一声:“你……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谢挽幽站起身,走到那层变得透明的墙壁前,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除了这件事,我还查到了一些别的,比如……仙盟暗中抓了许多灵气纯净之人,就是为了用禁术抽干他们体内的灵力化为己用……我说的对吗?”
“你胡说!”斯梧身上的锁链发出了更大的碰撞声,他哑声低吼道:“你在诈我!”
“是不是诈你,你心里不清楚吗?”谢挽幽觉得这蛇不像很聪明的样子,心思不由活络起来,她叹了一声:“斯梧,你想想,你为仙盟卖命,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你只是他们手上一颗被抛弃了的棋子,可你真的想在这里等死吗?”
“你不想要自由吗?”谢挽幽放低声音:“只要你投向我们的阵营,为我们提供更多线索,即刻就能将功抵过,等我们日后击溃仙盟,就能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见斯梧不吭声,谢挽幽继续循循善诱道:“你做了仙盟的棋子,最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心里对仙盟难道没有一点恨?”
斯梧沉默许久,才木然道:“恨?恨又如何,我们有反抗的余地吗?”
谢挽幽见他有松口的趋势,赶紧说道:“所以说,现在不正是你报仇的好时机?”
斯梧不知为何,忽然捂住嘴,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却是摇了摇头,微嘲道:“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
“怎么斗不过?都没有斗过,不试试怎——”谢挽幽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水牢里的斯梧,唇边溢出了黑血。
不仅是唇角,很快,他的鼻子也开始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不祥的污浊。
谢挽幽愣住了:“你怎么了?”
血从斯梧的口鼻处不断溢了出来,斯梧却像是早有预料般,没有半点吃惊,甚至牵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对付的,是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眼角也开始淌血,凄厉得犹如泣泪,他却还不停下,仰头大笑:“仙盟?仙盟算什么!我是仙盟的棋子,仙盟却是他们的棋子!”
谢挽幽感觉大事不妙,扑上前厉声道:“你先别说话!”
“言咒一旦发作,再无转圜余地,”斯梧的面孔上出现了无数血点,整个人都开始鼓胀起来,他喃喃道:“他们说,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谢挽幽心下一沉。
言咒是一种诅咒,若是说出言咒不允许说的话,那人必死无疑。
斯梧又开始用力咳嗽起来,这次,他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大块大块的腐烂内脏,皮肤也开始一瓣瓣脱落,犹如枯老的树皮——这些事仅仅发生几息之间,不多时,站在谢挽幽对面的,就变成了一个活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形血块。
那人形血块蠕动着,还在痛苦地挣扎,渐渐地,它像是一只被充气的气球,由里到外地鼓了起来。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一股呕吐的欲望几乎瞬间从胃部翻涌而出,谢挽幽却生生压下了这股恶心感,咬牙问道:“他们要在碧霄丹宗偷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以被称作“嘴部”的血块蠕动了一下,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音:“十五……藏、书阁……”
下一秒,那人形血块“嘭”地一声炸开了,尸块混合着血液四溅,浸没在池中的蛇尾也倏然炸开,沾血带肉的蛇鳞混合着尸块,被那层透明的墙挡住,活生生地粘附在了上面。
谢挽幽僵硬着转过身,刚往外走了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猛然冲到墙角,按着喉咙连连干呕。
等那股反胃感终于控制住,她才直起腰,茫然地看着监牢一角。
始作俑者竟然不是仙盟吗?
斯梧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谢挽幽觉得,自己像是被拽进了一个巨大都漩涡里,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漩涡的底部,以为一切都能慢慢解决,却没想到,漩涡底部还有更深的沼泽,而她只是刚踩进去,就已经一脚烂泥。
谢挽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闻讯而来的丹盟守卫的了。
她从地牢里出来,站在阳光下,想拿通讯符联系师尊,可她一连拿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把通讯符拿出来。
谢挽幽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突然直面那样的血腥场景,谢挽幽短时间内实在无法调节过来。
她只好服下几颗静心丹,一鼓作气,拿了通讯符,将这件事告知了师尊。
明日就是十月十五,没有时间了。
藏书阁里的东西一定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