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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章,桥塌人亡,私访女囚

    曾莲子回到家中,很有兴趣把报纸翻了又翻,有一条招聘启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条招聘启示是:“本校因教学需要,招聘女教师苦干名,须懂英文,有较高的国文造诣。上海女子学校,总办:倪士辉。”

    这条招聘启示最让她感兴趣的是最后几个字:“总办:倪士辉。”这是她的英文老师,她多么想念的恩师,多年不见,此刻的思念变得尤为强烈。他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慈祥,多么学识渊博的老师。曾莲子很想见到他,可是山重水复,怎么可能?曾莲子手拿报纸,眼朝窗户,外面的世界多么光辉,充满生气,像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她,她真想化作小鸟,冲破禁锢的牢笼,冲破闭塞沉闷肮脏的区域,扑向自由、民主、平等、博爱,充满生气的地方。”

    经过半年的努力,共济桥终于造好了,看外表果然不错,桥面宽阔,油漆铮亮。通行那天,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黄知县亲自来给大桥通行剪彩,众百姓都高欢呼:“知县清正廉明。”

    几天后,几辆运沙石的马车经过共济桥,走到桥中央,桥摇晃了一下,突然塌了。那几辆马车连人带马都掉进了河中,汹涌的河水捲走了掉下的人,几个人淹死了。其中一个人是独子,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妈妈。老妈妈闻讯后,扑到河岸边痛哭不已,喊道:“我的儿呀,你死得惨哪!你走了,老娘怎么办?不如跟你一起去死才好!”围观的人无不掩面而哭。

    县里的许多人都来了,温大爷也在其中,他扶起大娘说:“大娘,别哭了,我给您钱,给您养老。”大娘说:“你又不是我亲戚,我怎么能让你给我养老。我要说,这桥刚刚做好,怎么会说塌就塌呢?我要这造桥的人赔我儿子,赔我养老送终钱。”

    众人说:“是呀,这刚造好的桥怎么会塌呢?”温大爷和汪大爷、潘大爷等人都是为大桥捐过款的人,听了这话,心里也犯疑,去察看一番,发现许多木料都是旧的,里面还有虫蛀的痕迹,只是外面涂了一层油漆,难以辨认。

    看到这些,众人一片哗然,温大爷说:“我们找黄知县评理去,这五万两银子造的桥怎么会如此差!”众人来到衙门外,将门外的鸣冤大鼓擂得震天响,黄雨熊听了立即出去察看,见民情鼎沸,不知何事,连忙升堂议事。

    温大爷走上堂来,责问黄知县说:“这五万两银子造的桥,为何这么差,塌了,还死了几个人。”黄雨熊这才知道是大桥出了事,心里一阵慌乱,但即刻就镇定下来说:“这桥是曹某经手造的,出了事,他是要犯,我这就派人去抓捕他归案,给众人一个交待。”

    衙役捕快得令,立即去抓捕曹工头,曹工头早已闻知大桥出事,逃之夭夭了。衙役们空手而回,

    黄知县说:“罪犯巳逃,等本县抓到罪犯后会按律处置。你们众人散了吧,不要聚众闹事,不然我抓你们坐牢。”又说:“温大爷,你是有头面的人,不许和他们一般见识,回去吧!”温大爷深知其中奥秘,知道和这些官是无理可说的,对大伙说:“走,走,走!在此没有理可评。”

    黄知县的亲随阿升在旁说:“曹工头有个秘密去处我知道,我去肯定能抓到他。”黄知县说:“好,你亲自带几个捕快去。”

    阿升带着捕快来到那里,那里是个赌窝,曹工头好赌,果然在那里。阿升偷偷来到他身后,掏出铁链,猛地套住他,几个捕快上来把他绑了。阿升问:“你做的好事,竟然用旧的虫蛀木料造桥,现在桥塌了,你罪责难逃,跟我去衙门。”

    曹工头认得阿升,说:“阿升老弟,你不知情,县大爷明义上给了我五万两,可是,我暗中送了他三万两,剩下两万两我怎么可能用崭新的木料,难道叫我赔本不是。”

    停了停又说:“阿升老弟,不,我叫你大点,阿升老爷,你还是放了我吧!”阿升说:“你犯罪了,我怎么能放你。”曹工头笑说:“犯罪的人多了,你能抓吗?你是个聪明人,我逃了,罪责都在我身上,我要是被抓了,送到衙门,供出县太爷收了我三万两银子,大家都没面子。这点你还不明白?”

    阿升听了,觉得句句明言,一点不错,看来是抓错了,就说:“看在平时的交情上放了你,离开越远越好,不然我杀了你。”

    曹工头磕了几个头,飞身而去。

    阿升回来,黄雨熊问:“抓到没有?”阿升说:“抓是抓到了,可是又放了。”黄雨熊问:“为什么?”阿升说:“曹工头供出您收了他三万两银子,我想这事要是真的,对老爷您很不利,所以就把他放了。”

    黄知县大悟,拍拍阿升说:“办得好,有魄力。”

    温大爷和汪大爷、潘大爷等人商议,这共济桥修了两次还是修不成,不如由我们自己来修吧!靠官府是靠不住的。众人都点头称是。温大爷说:“这次是我牵头,我就出一万两,余下的你们凑吧!”众人说:“可以,可以,只是让您出多了。”

    温大爷一边找有经验的工匠,一边在桥头设了个捐款处,凡是有善心的人,都可以来捐款。

    那天衙门外震天响的鸣冤鼓惊动了衙门后的曾莲子,她问阿升道:“衙门前出了什么事?”阿升将刚修的共济桥坍塌死了几个人的事说了,曾莲子问:“这桥是谁修的?”阿升说:“是老爷出面筹款,请工匠修的。”曾莲子说:“凡是同这个人关联事,都没有好事,我怀疑是他做了手脚,你一定清楚,给我照实说来,不许隐瞒。”

    阿升说:“有些事还是别说为好。”曾莲子大怒:“什么事不能说?他作恶,你还要替他掩饰吗?”阿升知道曾太太严厉,只得把黄雨熊受贿的事说了。曾莲子听了怒气冲冲,原来害死人的是自己的老公,说:“他这样造孽,把我的脸都丢尽了。那几个死了的人真可怜,你去打听一下,那几个死人的家属,我想救济他们一点。”

    晚上黄雨熊从公廨中回来,曾莲子声色俱厉说:“你作的好事?贪了修桥费三万两,把银子给我。”黄雨熊狡辩说:“胡说八道,我是哪样的人吗?你听谁说的?”曾莲子说:“阿升说的,他是个诚实的人,不会冤枉你。”黄雨熊暗想:又是这个人,真可恨!假装强硬:“你把他叫来当面对质。”阿升闻讯早就跑了,哪敢对质。曾莲子得不到钱,也无可奈何。

    阿升受太太委托阿升带上面罩,怕人认出他是黄知县的佣人。他来到桥头,见有一个修桥捐款处,一问,问到了那几个人的住处,那管捐款的人说:“你问他们干什么?”阿升照实说了。那人说:“你别去了,那些人的救济款已由我们这里给了!”阿升问:“你们是官府设的吗?”那人回答说:“才不是呢!我们是自发组织的。上两次都由官府筹办,结果桥都没修好,还死了人,所以这次我们自已筹款自已修。”

    阿升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曾夫人,曾莲子连说:“好,这太好了!借此机会,我也想捐款资助他们修桥,免去一些黄雨熊的罪过。阿升,你给我去捐三万两银子。”阿升吃惊说:“三万两?太太您有这么多银子吗?”曾莲子笑说:“有,我娘家是个什么家族,你还不知道吗?有的是钱。”其实,这钱是吴山昌给她的五万两,她拿出其中三万两而巳,这事是不能对别人说的。

    阿升接了银票,又打扮成一个管家模样,到那里捐款,那里人见他捐三万两银子,都很吃惊,问道:“二爷,请留下你家主人姓名,往后要树碑记念,流芳百世的。”阿升笑说:“我家主人是个留洋回来的,他做好事从来不要人家感激他,所以从来不留名的。”说罢,阿升留下银票,扬长而去,众人都赞叹不已。

    再说黄雨熊贪脏三万两的事被阿升抖落出来后,恨死了这个贴身亲随,为了安全起见,他僱了两个贴身保镖,不用阿升跟随了。

    黄雨熊贼心不死,又想去妓院找赛西施,白师爷知道黄知县是个吝啬鬼,虽然已捞了不少钱,但到妓院去还要白师爷掏钱。白师爷嘴里不说,心中不快,想什么办法才能逃脱这些额外的开销,一时没有头绪。这天,黄知县和他聊天又说到想去妓院的事,白师爷急中生计,说:“老爷,您不必到妓院去花冤枉钱,我给您介绍一个,保您满意!”黄知县大喜说:“你老弟有这门路,怎么不早说呢?姑娘在哪里,漂不漂亮?”

    白师爷说:“漂亮极了,就在我们衙门内部。”黄雨熊急问:“衙门内部也有伎女吗?”白师爷说:“不是伎女,是个女犯。”“不是伎女,你提她干吗?”黄雨熊不解。白师爷说:“您是个聪明人,难道这也不明白吗?她是您的犯人,您要她怎样就怎样,她敢反抗吗?这比伎女好多了,而且不花钱。”

    黄知县被他说动了心,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找她。”“她叫花牡丹,原来是个昆班戏子,因为杀了人,所以才关进监狱,由官媒婆看管,那官媒婆极想巴结上司,您去了要她怎样就怎样!”

    黄雨熊很感兴趣,要白师爷仔细说说花牡丹是怎么杀人的,为什么杀人?白师爷就说开了:

    却说苏州流行昆剧,昆剧班子很多,其中有个戏班号称“花魁班”,是因为里面有个当家的旦角艺名花牡丹。这花牡丹身段好,唱腔圆润,更兼容貌出众,仿佛天上仙姬,所以引得众人轰动,争先恐后去看她的戏。因此,这戏班也跟着红了。

    花牡丹出身贫寒,从小被父母卖给戏班子里学戏。这戏班子里有个生角,艺名白玉兰,生得白里透红,脸蛋俊秀,虽说是个男生,却有着女子一样的肌肤,也是人见人爱。两人连袂演出,常常令观众赞叹不已。白玉兰同她一样贫寒,也是被从小卖进戏班学戏的,两人从小在一起,就像亲兄妹一样。长大后,更是形影不离,班里人都说这是天生一对,不可分离。

    老班主视他俩为亲生儿女,并亲自给花牡丹、白玉兰说亲。花牡丹心里早有白玉兰,白玉兰也早有花牡丹,两人听了班主之言,欢喜得裂嘴直笑,仿佛心里吃了蜜糖。老班主很高兴,准备为他俩操办婚事,这时,城里有个纨绔子弟号称伍有财,父亲是京城户部主事,他被花牡丹的演技和容貌深深吸引,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决心娶花牡丹为妾,花多少钱都不在乎。他托媒人来戏班说亲,说只要班主开个价,他都愿意买下花牡丹。

    班主对来人说:“对不起,花牡丹有婆家了。”媒人问:“婆家是谁?”班主说:“就是戏班中的白玉兰,他们就要成亲了。”媒人无奈,回去跟伍有财说了,伍有财大笑,说:“我还以为真的嫁给了名门旺族,我就无缘了。谁知嫁给同班的戏子,这不算嫁,是苟合!我一定要把她抢到手。”

    有一天,花牡丹和白玉兰等几个人去城里采办婚礼所需物品,马车返回时,路边突然跳出几个蒙面之人,向花牡丹冲来,他们抓住花牡丹,花牡丹大叫救命。白玉兰奋不顾身前去营救,被一个大汉挡住,两人撕打在一起,那人摸出一把尖刀向白玉兰刺来,刺中了白玉兰的肩脖,白玉兰忍痛,飞起一脚将他的尖刀踢落在地。那人力气很大,挥拳猛击白玉兰的胸口,白玉兰连忙后退,不料被身后的石头挡了一下,仰身倒地。那人扑上去用手死死掐住白的脖颈,白玉兰渐渐不能动弹。

    此时,几个抓花牡丹的蒙面人被戏班里的另外几个人接住打斗,花牡丹正好空手在旁,见到白兄危急,不知怎么救援,看到地上有把尖刀,不顾一切,拣起就刺,正好刺中那人的肝部,那人大叫一声,挣扎倒地死了。

    那伙蒙面人见主人已死,慌得四散逃走。花牡丹无意中杀了一个人,吓得直哆嗦,白玉兰和戏班里的另外几个人把死者的面纱摘下,有人认得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子伍有财。伍有财是想在路上乘机抢走花牡丹。

    另外几个蒙面人是伍有财家的家丁,他们回去后,立即向官府报案,官府闻知是伍主事的公子被杀,不敢怠慢,立即派出大批捕快四处追拿凶手。花牡丹和白玉兰来不及逃走,被捕快抓住带到衙门。

    上任县官立即升堂,询问是谁杀了伍有财,白玉兰为了救花牡丹,说是自巳杀的,花牡丹不愿连累白玉兰,也说是自己杀的,县官问不出所以,就把两人同时收押,等待处决。

    经这一说,黄雨熊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去。白师爷说:“别急,待我先和官媒婆沟通一下,您再去比较合适。”黄雨熊想想也对,自己立刻就去,人家女牢子不认识你,岂不太鲁莽了。

    白师爷来到女牢,找到官媒婆红辣椒,红辣椒粗胳膊粗腿,两只眼像铜铃,简直就是女魔鬼。她似笑非笑说:“白师爷,你这么高贵的人也来我这里干什么?”白师爷凑近说:“小声点,不是我要来,是县太爷要来。”“什么?县太爷有这份空闲来这里,我不信。”白师爷说:“县太爷是要来见一见那个杀人女囚花牡丹,他要来此寻开心。此事只有你我知晓,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传出去县太爷要被罢官,你我也要坐牢,知道吗?”红辣椒说:“唉呀,哪有这么回事,来这里取乐的人多了,什么观察、都头、牢头要来就来,看中哪个就哪个,女人如果不愿意,就吊起来打,这成什么世道,我也是女人,真看不下去。”

    “花牡丹也这样受罪吗?”白师爷心里害怕花牡丹被这些人毁了。红辣椒说:“只有花牡丹没有,因为我是她的戏迷,所以为了保护她,我把她藏在一个密室里,别人不知道。”白师爷说:“你真是积了德了。如果县太爷来见她,你让他见吗?”红辣椒说:“当然让他见,他是我们父母官,我们总得听他的。还有,就是县太爷有什么强暴不雅的动作,这也可以原谅,毕竟他为我们百姓操劳了。”“好,毕竟你的认识高人一筹,明天我带县太爷来,就这么说定了。”白师爷走了。

    红辣椒立即把这好消息告诉给花牡丹,说:“县太爷要见你,你的好运来了,只要你向县太爷诉说冤屈,说不定就会放你出去,重见天日。”花牡丹蓬乱着头发,泛着无神的眼光,带着绝望的忧伤说:“我看透了,这世界没有公道,我活着和死也差不多。”红辣椒说:“别儍,蝼蚁尚且偷生,你一个年纪轻轻姑娘,又有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为什么不争取出去,往后我还想听你唱戏呢!快,把自已打扮一下,迎接你的好运!”花牡丹被说动了,仔细把自己梳妆打扮一番,又显出了当年的风貌。

    第二天,黄雨熊穿了便装,和白师爷一起来到女牢,红辣椒见到便装的黄知县,立即叩头请安,请安罢,把黄雨熊带到女牢的密室里,对花牡丹说:“这就是黄知县,你们好好谈吧!”红辣椒说罢和白师爷一起走出了密室。

    花牡丹不敢坐着,站立起来迎接,她梳着时尚的苏州撅,笔挺的身段显出青春的活力,隆起的胸脯透着性感的诱惑,那水灵灵眼睛泛着无比秀美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勾人魂魄。黄雨熊惊呆了,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花牡丹以为县太爷一定是温文儒雅、风度潇洒的人物,及至见到这个矮胖臃肿猥琐的男人,心里不免一阵恶心,但既然来了,还得逢场作戏,毕竟人家是七品朝廷命官。

    黄雨熊强按住狂跳的心,笑容满面,语气和蔼地说:“你叫花牡丹是吧,”花牡丹答道:“是,老爷。”“是这样,我们对囚犯不够重视,特别是女囚犯,这次找你来了解情况,是不是有冤案、错案,你有什么困难或者要求及时向我反应,我会立即给你答复,给你解决。你说好不好,…”黄雨熊说着,一只手已伸过去拉住了花牡丹的手。花牡丹虽惊了一下,但还是镇定下来,说:“老爷,谢谢您的关怀,其实,我杀人是无意的,当时为了自卫,拿起东西就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就杀死了人。你说我冤不冤?”黄雨熊故意显出愤愤不平的样子,说:“既然是自卫,应该无罪,至少不会有死罪,这里一定有冤屈,上任官不知怎么判的,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花牡丹说:“有您这样的老爷就好了,可惜迟了!”黄雨熊说:“不迟,不迟,正好赶上。”花牡丹说:“那就拜托老爷了,如能替小女子伸冤,小女子感恩不尽。”

    黄雨熊趁势一把抱住她,说:“我的宝贝,让你受委屈了,别急,慢慢来,有我呢!”花牡丹被感动了,以为遇到了知己,脸上流满了眼泪。黄雨熊乘机在她脸上、胸部狂吻不已,花牡丹随他亲个够,刚才初见的那种恶心,不知不觉都烟飞云散了。

    临走,黄雨熊说:“你是无罪的,我要找人把你保出来,不能让你在此受苦了!”花牡丹很感动,说:“一切都指望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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