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有出声的嗓音,低沉而又嘶哑,“羽书,你亲自将郡主的东西送进宫内。”
羽书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行了一礼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后,转身离开。
浑身的酒气并没有让他看上去格外的狼狈,相反,多了几分不羁的肆意。
他远眺着皇城的方向,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玉簪,目光悠长而又深远。
“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嫔妃对着那高位上的皇后行着请安礼,天色初晓,各宫的嫔妃便早早地来到了坤宁宫内。
花团锦簇的美人们在这下面行着礼,有时还会一不小心地就会看花了眼。
但宋玖禾知道在这种场合中,只有学会沉默和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
皇后优雅而又端庄地抬了抬手,柔声道:“都起来吧。”
淑妃率先搭在一旁宫人的手心,坐在一旁。
皇后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把话题引到了她身后的秦南羽身上。
“秦二小姐似也到了及笄之年,秦将军可有中意的人选?”
秦南羽的脸色变化了一下。
不知为何,宋玖禾感觉秦南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飞速略了一圈,动作很快,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罢了。
秦南羽行了一礼,柔声说道:“回娘娘的话,如今家中只有臣女一人,臣女还想多陪陪母亲和姐姐。”
“京中适龄的公子哥不在少数,自不必担心。”
淑妃淡淡一笑,“话虽如此,可如今臣妾就这一个妹妹,臣妾还想多替她看看。”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听余答应家的妹妹似乎最近就在苦恼这件事?”
三言两语,便将话题中心转移到了另一方的身上。
嫔妃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没过一会,皇后的脸上便显出了些许的疲态,挥了挥手说道:“既如此,各位妹妹便回宫吧。”
宋玖禾连忙上去扶住皇后的手,向着她的寝宫走去。
皇后看了看她,温柔说道:“无事,本宫让她们陪着即可,你也回去吧。”
没事可干的宋玖禾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下人,估摸着现在的时辰谢清敏许是还未起来。
转念一想,干脆去了御花园。
虽然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可宫中的花还是一如既往地摇曳着,好看极了。
宋玖禾反正在宫中带着无趣,便带着敛秋来这转转。
“嘉和郡主。”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宋玖禾闻声转过去,看向来人。
“秦二小姐。”
“还真是好久不见。”
秦南羽端得一副高贵典雅的姿态,缓缓上前。
可语气却是阴沉而又平静,活像那暗地里不出声的毒蛇泛着一双绿光一般,指不定何时就出来咬上你一口。
宋玖禾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而这笑声好似戳中了她的某个痛点,秦南羽伪装极好的表面闪过一丝破碎,眼底一片阴狠,竟有些口不择言的开口说道。
“你以为你赐婚给九皇子便是极好的吗?我告诉你。”
“不、可、能。”
宋玖禾从她阴沉而又恶毒的眼底看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
妒忌?
她微微挑眉,看向秦南羽,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赐婚给九皇子,你很不甘心?”
“你!”
秦南羽的脸色苍白先是扭曲了一下,她冷了冷脸,继续说道:“不甘心?你从何能看出?”
“我与这九皇子无任何的纠葛,何以见得?”
若秦南羽只是愤怒,宋玖禾或许还能信她几分,可现在,她的反应却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
宋玖禾也只是挑眉看了看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将手中采摘的花篮递给一旁的敛秋,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给秦南羽。
她望着宋玖禾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眼底闪过一丝的暗色和失落。
淡淡的说道:“走吧。”
宋玖禾刚回宫,就看到来来往往的下人忙碌着。
不停地搬运着东西,一件一件的物件络绎不绝而进。
“羽书?”
宋玖禾微微蹙眉看向面前的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
羽书闻声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郡主。”
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宋玖禾淡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你怎么进宫了?而且…”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羽书:“太子殿下心念郡主,怕您在宫内会不适应,便差属下亲自将郡主的东西送了进来。”
“…什么意思?”
宋玖禾的心脏忽然觉得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般,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开口问的话都带着几分干涩。
“并无其他含义。
只是殿下说,如今郡主也到了及笄,回宫让你多陪陪皇后,若是住腻了,让您随时出宫回太子府即可。”
可这一件件物件的运输,几乎都是她在太子府里的东西,宋玖禾忽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哥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眉尖微蹙,眼底闪过些许的担忧。
羽书先是愣了一下,听完她的话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并无。”
宋玖禾的目光几乎都没有离开一点,认真的看着羽书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其他细微的不对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羽书看到东西送得也差不多了,“郡主,那属下就先回府了。”
可此时的宋玖禾却没有了任何的心思。
红墙朱瓦,高高的宫墙,即使身后有数不清的宫婢跟着,可她总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初入宫的景象,寒冷而又孤寂。
坤宁宫外。
“殿下。”
谢珩听到声音后微微抬眸,“东西都送到了吗?”
“送到了,不过郡主好像还有些不解,还问了您的情况。”
谢珩垂落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蜷缩,紧紧握紧克制着自己的思绪。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自己进了宫,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所有的一切。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眺眸远望了一眼,声音悠长而又幽远,“走吧,该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