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了进去,就看到向下的石梯,似是通向无穷的黑暗中。
地道中有劲风吹过,将火苗吹得忽明忽暗,墙壁上的人影闪动,二人沿着阶梯前进,便来到地下长廊中,穿过长廊,进入了一个偌大的石窟中。
二人在石窟中慢行,听着潺潺水声,许无终言道:“这里有暗河?”
师茍胜点头,“开凿此处,将来如有不测,也方便逃生。”
跨过暗河,进入石窟更深,更高处,因为有空气流通,这里很是干燥清爽。在洞边开凿了一个小石屋,师茍胜将屋中油灯点燃,顿时亮堂起来,举目四望,房间中都是些金银,还有几把刀剑,许无终拿起一把剑来,蹭的一下,将利剑抽了出来,看到剑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禁不住的叹息道:“果然是一把宝剑。”
师茍胜拿起一把长刀来,笑道:“我更喜欢这把宝刀。”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许无终手中的长剑奔着师茍胜的心口而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信任的许无终偷袭,师茍胜懊悔不跌,见到剑势凶猛,不待多想,就地一滚,举起手中长刀格挡,才堪堪躲过这一剑。因为足疾,躲闪的更是狼狈。见师茍胜躲过,许无终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武功。”嘴上说着,进攻毫不手软,长剑如同毒蛇一般,攻击对方的弱点,想要取对方性命。
等躲过偷袭,师茍胜顿时变得凝重,沉声笑道:“没想到吧,我也懂些拳脚的。”盯着对方,满眼怒火,长刀对着许无终凶狠的劈了下去,恶狠狠的言道:“待会儿,看我如何修理你。”骤然加力,长刀暴风骤雨般的劈向了许无终。
师茍胜的进攻虽然猛烈,可毕竟有足疾,身体不够灵活,只能依靠力量进攻,来保持不败,可如此一来,便是大耗力气,进攻不能持久。许无终看到了这一点,不再对攻,而是凭借灵活的身躯,穿梭在石笋和石乳中,抵挡师茍胜势大力沉的攻击,借助黑暗,不断偷袭,来耗费师茍胜的力量。过了片刻,师茍胜慢慢力竭,见势不好,正要退出,却被许无终抓住机会,将其击倒。
看到刺来的一剑,师茍胜无奈的闭上眼睛。“哈哈……”耳边传来许无终放肆的笑声,师茍胜睁开眼睛,看到许无终已将长剑收入剑鞘,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汗水,娇媚的言道:“公子,我没猜错的话,这洞窟中还有甲胄吧。”
听闻这句话,师茍胜大惊,赶紧问道:“你如何得知?”
“公子不用紧张。”许无终指着小石屋言道:“我可知道,你们这些贵胄喜欢的可是琴棋书画,如此才能风雅,可你这石屋所藏的宝藏中,没有字画,没有玉石,没有珠宝,只有金银,若不是想着造反,藏这金银做什么?”说着,将长剑挂了起来,赞赏的言道:“没想到,公子的刀法如此了得,看来必有高人指点。”
“我的刀法学自端木威。”师茍胜了解许无终刚才偷袭的目的,“你刚才偷袭,想看看我会不会武功,好验证你的想法?”
“我可是执掌过司直处的,和皇领的乌鸦常在一起,自然知道你会武功,也知道你武功不错,我刚才所为,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武功到底有多深。”许无终翘起大拇指,“没想到,你竟然隐藏的这么深,若不是在这石窟,若不是我对你有所了解,必然不是你的对手。”指了指四周,“你不会是让我看甲胄吧!”
“跟我来!”师茍胜挥了挥手,示意许无终跟了上来。
从木盒中小心取出来一份青色帛书,递了过去,许无终接过来,打开之后,就看到四个字,等看清楚之后,禁不住的言道:“传位诏书?”看完之后,满脸吃惊的盯着师茍胜,“难道说,传言是真的?”见师茍胜凝重的点头,赶紧打开细看,就着灯光,随口读了起来,“君王之治,敬天法祖,休养苍生,一四海之心,同八荒之利,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以图国家久远。赖天地众神保佑,祖宗福德云厚,先王之治,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竭力,虽不敢曰明圣,能致家给人足,海宇升平。遵先王之志,立世子辰甫,克承大位,以图大治;顺慈母之心,兄终弟及,公子辰善以继王位;辰善之后,王位为辰甫公子一脉所承,即遵典制,布告天下,咸使闻知。”读完之后,许无终又细细的观察上面字体,以验真伪。
“不用琢磨了。”师茍胜言道:“这的确是用奶奶的青丝绣成的。”
“不对啊!”许无终还在细看,“不是说,老王妃去世后,为了避免麻烦,在众人监督下,那两份诏书马上就焚毁了吗?这诏书是哪里来的。”
师茍胜言道:“这是奶奶专门留给王叔的,奶奶料定她大行之后,父王会设法烧毁诏书,就多做了一份,那份假的已经烧毁了,王叔留下了这份是真的。当年王叔起兵作乱,带着这份诏书,想着攻入王宫后,便拿出来说服诸位大臣的。”
许无终明白了其中的过程,“没想到兵变失败了,就把这诏书给了你。”见师茍胜点头,许无终笑道:“有了这传位诏书,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元王了。”
师茍胜苦笑道:“可这是也是我的杀身之祸,从不敢示人。”
许无终冷笑道:“这的确会招来杀身之祸,也是你王叔报复你父王的手段。”想到这里,禁不住的赞赏,“王叔不愧是枭雄啊,临死也要留下祸根。”盯着师茍胜笑道:“你明明知道这是祸根,却还是无法抵挡王座的诱惑。”叹了口气,言道:“那个英雄不是如此啊,以我的卑贱,鸿泽的出身,尚且一搏,何况你那?”
师茍胜言道:“可是你们成功了。”
许无终指着洞口,笑道:“那我们就从长计议吧。”
师茍胜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这么说,你愿意助我?”
许无终点头,“我虽是男儿身,却有女儿心,偏偏又藏着男人魂,这种建功立业,名载青史的机会,我从来不想放过,能拥立常扬公和东元王,此生无憾。”
二人刚刚出来,门外传来了冉仲翙的声音,“公子。”
待冉仲翙进来,见到许无终,就要将他赶走,“我有些话说,你退下去。”
师茍胜出言阻止,“留在这里吧。”见冉仲翙露出不满的眼神,便笑道:“回头我再给你细说,这以后不要拿他当做外人,因为,他见到诏书了。”
冉仲翙更是大吃一惊,“什么,见到诏书?”说着,眼中便露出凶光,“偷偷摸摸的小贼,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怕是不能留你了。”
许无终笑道:“我不但见到了诏书,还见到了甲胄。”不顾冉仲翙的惊异,继续言道:“别忘了,我曾和鸿泽一起奋战过,而鸿泽成了常扬公。”
冉仲翙明白其中的关系,便不再说什么,开门见山的言道:“皇领使者梁汝循前来,说起两国罢兵之事,王上召集诸位上卿,连大君也从匡邑回来,共商此事。”
师茍胜问道:“你怎么想的?”
冉仲翙回道:“大君在外带兵,威权日盛,以战功为名,对将领随意黜陟,我听说,大君有个亲信叫李乂,不过是寒门出身,不过一战,便成带兵的将军。大君这是以战为名,来提拔自己的亲信和势力,从秋日开战到现在,不过是三个多月,就有上百人被提拔,如此下去,整个军中,到处都是大君的人马。”
师茍胜言道:“可大君也夺下了不少土地,父王一再夸赞大君的战功,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不是我们让大君罢兵的理由啊!”
冉仲翙言道:“只要皇领肯割让五黎郡和彭城,两国就罢战。”
师茍胜赶紧摇头,“皇领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条件?”
冉仲翙笑道:“我已和梁汝循谈好了,皇领能接受这个条件。”
“啊!”师茍胜大吃一惊,“皇领毕竟是天下之主,怎么可能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难道说,他们真的是打不动了?才急于求和。”
冉仲翙点头,“梁汝循当然不肯承认他们实力不济,他们虚张声势,不肯让步。我告诉他,答应割让土地的只是公羊错,而公羊错只是摄政,割地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将来的先帝亲生血脉返回中都,我们还要还回他们的土地。”
师茍胜点头笑道:“这倒是很完美的措辞,两国都能接受,公羊错怎么可能让先帝血脉返回中都,这是打算用土地来换取我们对他地位的承认啊。”
许无终翘起大拇指,“我在常扬时,总听他们提起你来,说你博闻强记,通于古今,出使诸国,莫能掩其锋,屈其辞,今日得见,果然实至名归啊。”
听闻这句话,冉仲翙露出笑脸,师茍胜低声言道:“有个事情,我们商议一下。”指着许无终言道:“有个秘密,他要告诉你,常扬诸位公子是怎么死的……”